第六章 出事
仿佛一语成缄,新婚夜过去三天,陆子星一点儿踪影都没有。
陆母和陆父因为工作出差,硕大的陆公馆,顿时只剩下了荣鸢儿一个人。
她每天都派人去本部打听陆子星的消息,可佣人回来总是说没事。
眼见得新郎官自结婚起就没了踪迹,又没有公婆撑腰,陆公馆里的佣人间渐渐起了些流言蜚语。
说什么陆家其实是不认这门亲的,再加上结婚当日陆子星迟到,大家越发添油加醋。
荣鸢儿承受着巨大的心里压力,好不容易挨到了回门的日子,可陆子星依旧没有出现。
她只得自己带了人和礼物,低调了回了荣家。
“妈,爸!”
荣家父母早已侯在门口殷切的盼着自家女儿女婿,荣鸢儿一看见俩老那关切的目光,多日来的委屈顿时就忍不住了。
她眼眶一红,趁势抱住荣母,眼泪簌簌就流了下来。
荣太太心疼女儿,拍着她的脊背道:“好了好了,结婚那天都没哭,今天回门了倒哭了。”
荣父闻言也是一笑,拉着母女俩准备进门,这才注意到居然只有自家女儿一个人。
荣父始终是成熟稳重,当下也没说什么,护着荣鸢儿进了门。
“女儿在陆家过得可还习惯?”荣太太心疼得看着女儿:“怎么才几天不见,我就觉得你憔悴许多?”
荣鸢儿闻言摸了摸脸颊,只觉得舌尖浮动起一阵苦涩。
“公公婆婆新婚第二日就因为工作出差了,如今宅子里也只有我一人。”
“你?”
荣太太豁然起身,又觉得不妥,将满腔怒意压下,柔声道:“你和子星吵架了?”
荣鸢儿苦苦一笑,也不知道那夜算不算吵架。
“那他怎么新婚就夜宿别处?当我们荣家是什么人?!”
荣父急忙压下荣太太一身怒意,小声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荣鸢儿想了想,觉得父亲见多识广,便将新婚当夜的事说了,唯独没有敢讲自己和陆子星约法三章的事。
荣父闻言一阵沉默,眼底却似乎有了一丝了然。
“必定是上次租界的事得罪了外国人,所以子星才受到责问,偏偏他又为了结婚耽误了重要会议,恐怕趁机想落井下石的人不少。”
荣鸢儿两手紧握:“那他会不会有危险?”
荣父看着女儿满脸关切,心中了然,便笑道:“不过你之后日日派人去本部询问,多少也给了对方些震慑,想必不敢拿子星怎么样,无非也就是关关紧闭一类的。”
荣父说着,心疼的摸了摸女儿的脑袋:“你如今已为人妻,虽然现在是新社会,时兴一夫一妻,可男人终究是男人,他便是在外头有人,你也该大度些。”
荣鸢儿闻言诧异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父亲:“爸,你说什么呢?!”
就在此时,一个佣人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老爷,老爷,出大事了!”
荣家三人齐齐一惊,就见拿佣人扑通跪倒在地:“您快去厂里看看吧,工人们正在闹着要加工资呢!”
“什么?!”
荣父豁然起身:“上个月不是才加过一次?怎么又闹起来了?”
佣人擦了擦满头的汗水:“不知道啊,今日一早突然就不上工了,每隔多久就集结了一群人堵住了出口,嚷嚷着要见您,要加工资。”
“走,我去看看。”
荣父说毕,朝荣鸢儿微微颔首,快步走出了大门。
荣鸢儿眉头微皱,看向荣太太:“妈,纱厂最近什么情况?”
荣太太一脸愁容:“多亏了子星,军方倒没给我们找麻烦了,那些催款的供货商,也被子星摆平,生意上倒是没有什么大事。可……”
“可什么呀?”
“可也不知怎么的,眼看着就给i顺顺利利的纱厂,却接二连三的波折不断,不是今日工人要加薪,就是明日闹肚子,要不然就是纱厂的货船出问题,稿得你爸爸焦头烂额,没个好觉。”
荣鸢儿闻言眉头皱得越发紧了,若说一件事是巧合也就罢了,偏偏接二连三,所谓事有蹊跷必有妖,她就不信平白无故他荣家纱厂就这么倒霉。
思及此,荣鸢儿起身回房,不一会儿换了一身男装出来道:“妈,我也去纱厂看看。”
“你去干什么啊?你一个女儿家家的。”
可容太太话音未落,荣鸢儿就已经出了大门。
门外是陆家的车,陆子星离开后,安排了一个叫王子建的小年轻跟着荣鸢儿。
而这个孩子十分少话,却是荣鸢儿目前在陆家唯一信任的人。
“去纱厂。”
荣鸢儿上车吩咐,王子建一声不响调转方向盘。
驶过三条巷子,老远就听得见嘈杂的喧闹之声,荣鸢儿眉头一皱,吩咐道:“找个不打眼的地方停下。”
王子建受过严格的军训,对侦察、搏击都有很深造诣,闻言二话不说挑个了合适的地方停了下来。
荣鸢儿扒在后座上往外看,荣氏纱厂大门洞开,无数的工人将父亲和工厂会计等人围在当中。
其中几个膀大腰圆,手臂上隐约还有纹身。
荣鸢儿略微思量,掏出一张钞票朝路边的小朋友招了招手,不一会儿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就来到了车面前:“小姐,您怎么来了?”
荣鸢儿却不应,只道:“荣伯,您是厂里老管事了,您看看这些人都是厂子里的人吗?”
荣鸢儿着重指向那几个手臂上有纹身的,荣伯辨了辨,沉声道:“不是,这几个人绝对不是厂子里的人,真奇怪,怎么不是厂里的人……”
荣伯话音未落,荣鸢儿就拽着王子建下了车:“抓个舌头问问,没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