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桃源村
征和三十年,蜀州,南郑城郊,桃源村。
暴雨一连下了数日,方才停歇,此时空中恰好掠过几只飞鸟,在这灰蒙一片的世界里显得格外瞩目。
若按往常这个时节,家里的男人们应该在水田上插秧劳作,女人们在则应在种桑养蚕,但此刻却未见一人。
倒是村后的一条小溪两侧,一群孩童在那嬉笑玩闹,添了些许生气。
此时在村前的小道上,一身长八尺有余,穿着一件土黄色布衣的大汉,背着一个产婆便向村口走来。
即使穿着一双草鞋,那大汉仍健步如飞,不一会儿便已行至村口。
望着大汉走来,众人当中闪出一人,赶忙走到前面,向着这名大汉埋怨道:“大哥,关键时刻大家都找不到你,害的小弟好苦。”
周遭众人见大汉回来,便也纷纷围了上来。
其中眼疾手快的赶快走上前去,帮着大汉扶着产婆,大汉见状,便顺势将产婆放了下来,对其谦卑说道:“村里还有些许小事亟待我去处理,拙荆就有劳大娘照顾了。”
待大汉说完,大汉便让周遭一人领着产婆前去他家,产婆遂应允而去。
望着产婆远去,那大汉才转身回来,指着那埋怨之人,环视而笑道:“有你与众位兄弟齐心协力,桃源村岂会有事?”
埋怨之人望着左右,摊手笑道:“大哥好会夸人,把我接下来想说的话尽数堵住,让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没想到竟然是我的不是,”大汉接着笑问道,“难道是我夸错了不成?”
说罢,众人皆相视而笑,那埋怨之人也是摇头大笑。
这位众人口中的大哥,乃唤李景和,为当地里正,其长得身材高大,鼻梁高挺,一把浓眉大眼,身躯壮硕得好像一堵墙似的,在这方圆百里之内,其长相亦算得上人中龙凤。
李景和早年曾去长安游学,直到后来父亲亡故,没了家中支持,才回来经营自家田土。
适逢草原诸部南下侵扰,造成关中粮食稀缺,李景和便将乡里的精壮男子组织起来,赚取两地的粮食差价,几年光景下来,随同的乡邻也都挣下了一份家业。因此众人便推他为当地里正,且尊他一声大哥。
适才埋怨之人姓鲁,名爽,自小便与李景和在一起玩笑打闹长大,自记事起二人便形影不离,更何况李、鲁两家又有世交之情,当然现如今也没人知道这是从哪一辈祖宗开始。
因此,俩人虽不是亲兄弟,但感情却胜似亲兄弟。
在一阵爽朗的大笑声中,李景和在众人的簇拥下,便来到了村子里的一块空地。
因连日的暴雨,地面上泥泞不堪,刚才打斗的痕迹还依稀可见,空气中依旧能闻到一丝血腥的味道。
只见空地之上,一排数人跪倒在地,这些人都披发左衽,一副异族打扮。
此时鲁爽小步走到一旁,将刚才缴获的弯刀拿了过来,亲自递给李景和,说道:“这帮西戎贼子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但他们的弯刀确实不错,削铁如泥,锐利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