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血海深仇

整个大殿忽然安静下来，只余下十几个依旧弓着腰等待得到回应的御史们。

武官序列里为首的几名武将，目光聚集在前面一位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的老将，这位大抵是从古至今最憋屈的兵部尚书，不知道要怎么应对。

老将的父辈是最早跟着先帝打拼天下的开国功勋，从小就待在军营里长大，跟着父辈们开拓疆域，可谓是战功赫赫。

董将军是武将中一个奇怪的角色，因为说到武夫，大家可能都会想到胸无点墨，有勇无谋，董将军则是例外。

而立之年就已经是一军之首的董将军，带领的这支军队还是对于大军来说最危险也是最厉害的先锋军。

攻城陷地，破阵凿击，断尾掩护，往往一支队伍一场血战打下来，营盘里的士兵都要换一次血的队伍，领将者居然是一名儒将，真可谓怪哉。

倒不是说儒将有何不妥，只是放在先锋军的将领地位，多少有些不合适，但是董将军领兵十数年，谁也说不出有什么问题。

就是这么一名将领，在国家初定的时候接任禁军首领，多年来从未出过一点过错，先皇在位时，调升兵部尚书，统领全国兵马，足可见他的厉害。

此时，大殿内的气氛紧张，王首辅将目光投向董将军，神色复杂，究竟还是如此吗？他也没有说话，似乎在等着董将军回话。

从走到这个位置上来到今天，董将军原本意气风发的神采逐渐收敛起来，难以想象他曾经是那样的骄傲，曾经如劲松般挺立的身姿也随着多年来的文官打压慢慢佝偻下来。

他慢慢的低下头，开口道:“臣..有罪。”

武官和勋贵们一片哗然。

文官们则是面容愉悦。

站在两旁的太监们齐齐出声：“肃静！”

王首辅轻轻回了一下头瞥了一眼，那是后殿所在，厚厚的珠帘挡住了众人的视线。好似得到什么首肯一般，王首辅回头定了定神色：“西北军不战而逃之事，暂且未得到确切战报，且此事兹事体大，容我秉与皇上决断，可还有事上奏？”

出了这么大个事情，剩下的小事大家都未曾放在心上。

这场朝会就在虎头蛇尾的氛围中结束了。

结束的时候，王首辅最后离去，看着被众武官围着走出殿门的董尚书，摇了摇头，便向后殿走去。

第二天朝会之上，传出了一件大事：兵部尚书董鸿达，御下不严，但因多年来守卫皇宫，陛下恩典，命董鸿达接任西北边军总督，统领十万边军，收复疆土，原总督邵宏庆剥去官身，戴罪立功，听从董将军行事，如若未战死沙场，株连三族。

这两天董将军家门快要被武官勋贵们踏破，本来因为朝中文官打压，大家都摒弃之前的恩怨，紧紧抱成一团，董将军这个兵部尚书则是这颗大树在朝堂之上的根支。

谁知董将军在皇命还没下达的时候根本不见客，众人们如坐针毡。

这个时候董将军被降职，朝中武将日子只怕是更加难过。

董将军还是一如往常的样子，老妻子忙着给他收拾东西，父亲要上阵，两个儿子自然也是随军出发。

京城中各个禁军头领，靠着父辈军功们挣来的勋贵们，都来到的董将军的小院，神色忐忑。

边军的邵宏庆临阵脱逃，当然有罪，可是说董将军御下不严，简直是莫须有的事情。

要知道，邵宏庆当年进京求职，第一次托人找关系找到董将军，奉上奇珍异宝想要谋得一个官职，被董将军拿着木棍撵出了将军府，两人自此便是对立。

后来邵宏庆不知道遇到了什么贵人，短短几年时间就走上了边军的总督位置，两个人便没有什么交集了。

明眼人都知道，文官们在借着这个事情打压董将军，可是董将军却一言不发，逆来顺受，不知道作何打算。

所以这群武将们像约好一般纷纷登门，一探究竟。

董将军看着这群人，不急不慢的说道：“昨天朝会之前王首辅就派人来找了我，他说目前西疆国寇边，边关需要一个能稳得住局面的人去守着，文官们肯定会借着这个事情打压武官，前面的位置不好做，京城里只有我最合适待在那里，不但要保证战事平稳，还要面对朝堂上文官的压力。”

董将军顿了顿，笑道：“大家都是直来直去的好汉子，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王首辅答应我，只要我去边关，朝中他会压制一些文官的气焰，不至于让大家太难过，不过你们也不用太担心，西疆国打过来，虽然对于国家或者百姓都不是什么好事，可是对于在座的各位，我觉得肯定是不错的。”

文官要名，武将要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