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猴王衣钵

一晃十载春秋。

这一日，小猴读书毕。

忽拜伏于地向斗战胜佛道：

“谢祖宗大恩，这十年间，我不曾打扰祖宗禅修。书中所言六界之事，我已有十之八九熟络于心。真是大开眼界，不知祖宗之后有何吩咐？”

你看小猴此番再说话，前后分明，竟似是十年寒窗苦读的书生说的。

斗战胜佛听此言，缓缓睁眼，不再打坐参禅。

看了看石府角落里摆放整齐的百十本书籍，又看了看长大不少的小猴，有满意之色。

“不需谢，也莫称祖宗，以后便称我为孙长老吧。”

斗战胜佛思量了一下前世因果，便卸了祖宗这一名号。

小猴一听便知道自己这十年的表现令对方满意，但听罢却觉得对方没直接回答自己的问题。便接话说道：

“祖宗一称万不可改，祖宗对我有再造之恩，若没有祖宗这般上法沾染，我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化形呢？”

斗战胜佛听得祖宗二字，装作蹙眉怒道：

“你这小厮，书读的太多是不是傻了？我说莫称祖宗就莫称祖宗，哪学来的书呆子般推三就四。”

小猴本就和斗战胜佛相谈寥寥，虽从书中看得了一些世间冷暖善恶，但根本不知这斗战胜佛的泼猴本性，更不知斗战胜佛有何打算，赶紧再惶恐跪拜道：

“是，是，孙长老。长老说不称祖宗就不称，我这便改口便是。”

斗战胜佛听罢，眉心一展道：

“不消说了，长老我有些困乏。今日起，这府内的书你便不必再读了。你且出去走走，但不得离这洞府太远。不时我自会唤你。”

小猴领命，唱了一声喏便出了洞府。

斗战胜佛支开小猴，是想静静思量一番。

毕竟自取经成佛后不知经年，六界便遭一场大变故，天庭也受到波及。

此次变故后，如来佛祖坐化，灵山圣境易主由弥勒佛执掌。那次取经五人有四人均陨落，仙界不少熟稔的老友也死伤不少，斗战胜佛真就成了孤家寡人一个。

斗战胜佛虽已成佛，但毕竟是取经有功，成佛是受如来佛祖封赐的，故此心境大受打击，心灰意冷间便不问世事。

索性在这浩瀚灵山山脉深处寻了一处幽静洞府，整日念经打坐，只求早早消除杀生业障，追故交坐化而去，好早入轮回。所以与小猴的一番巧遇，又有前世因果羁绊，便有了传承衣钵之意。

斗战胜佛思量间，过了半晌，心生一计。便呼道：

“那小厮，速来，我有话说。”

小猴正在溪边取水，不知是谁竟在空中喊话，略一思量，这附近也出它不去，想来倒也没有别人唤我，必是孙长老。

小猴回到洞府，做跪拜状听命。

“你化形那日，我说护你几日周全，到如今竟有十年了。我放开禁制，你且去吧。不要再来见我。”小猴没跪定，斗战胜佛便如此说道。

小猴大惊，不得灵智也罢，得了灵智孰能不知怕。随即说了这样一番话。

“孙长老恕罪，不知我如何冲撞长老了。我虽开灵智，痴读了些书，知这六界凶险。我涉世未深，没甚本领，出了这山，怕不是哪日便死于非命了。求长老不要赶我走！”

斗战胜佛听罢，竟没怪罪，心里反倒赞许起来，说道：“你这厮还知道些怕，倒是比那初生牛犊强些，也知道六界凶险。那你这般赖着不走，是要为难我吗？”

斗战胜佛装作愠怒状。

“你书读的不少，可有什么不与我为难之法。若是办法好倒是可以再留你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