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邙山之战

她迎了上去，挥舞着长鞭对高长恭展开攻势。

高长恭淡定地一一化解，两人都是武功高强之人，因此一开始打得难解难分，只看到风沙混着细雪，漫天飘起，两人一路缠斗至外围，最后不知怎的来到了一处旷野。

不知离战场已有多远，四周寂寂无人，空气中只有两人长鞭缠斗长枪的声音。

猛然一个突击，宇文玥右手手臂被高长恭的长枪划开一个血淋淋的长口子，堪堪蜿蜒了满臂鲜血。宇文玥吃痛，却咬牙不出声，反手甩出长鞭，想绕上高长恭的脖子，使他窒息致死。

高长恭侧身，轻松避过，手上的长枪却自己迎上宇文玥的长鞭。鞭子将长枪缠绕了好几圈，高长恭这才发力，挑起长鞭往外甩去。宇文玥到底是女子，力气不足，眼睁睁看着长鞭被高长恭挑走，落在纯白的雪地里。

自己轻敌了，宇文玥恨恨地想着，可是她从不当逃兵。她翻身下马，朝着长鞭冲过去，准备背水一战。

高长恭却不给她任何反击的机会，长枪骤动，直直地刺进了她的腹部。

血蜿蜒了一地，宇文玥咬着嘴唇，硬撑着不愿倒下，最后还是颓然地倒在了地上，脸色煞白得如同身下的雪。

腹部源源不断流出热血，宇文玥的身体却越发冰凉起来。她蜷缩成一团，自知死期将至，心里叹息，果然还是不够强大么？刚刚出战就枉死了。呵！什么小小雄鹰？原来自己还是不够强大啊，不够强大到可以为这个国家而战……

宇文玥抬头看向高长恭，毫不掩饰自己的难过，声音暗哑得几乎让人听不见：“……你赢了。”然后，她便如同冬日的雪花，缓缓、缓缓闭上眼睛，彻底倒在雪地中。

高长恭骑在马上看着，眼中划过一丝怜悯，但转瞬即逝。

他不是冷情恶毒之人，但他是高家人，是齐国的将军。任何对齐国有威胁的人或事，他都必须铲除。

这个乱世，容不得他的善心。

过了许久，天空又下起雪来，纷纷扬扬落在高长恭和宇文玥身上。宇文玥倒在雪地里，已经一动不动了。

死了么？

高长恭下马，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想揭开她的面具探看她的鼻息。

鬼面具在他的手中缓缓移开，面具下面是一张清秀而美丽的小脸，却因为失血过多而惨白。高长恭看着这张小脸，堪堪愣住。

原来……是个女子！

原来……竟是个女子……

高长恭一时愣了，想起了多年前母亲突然消失不见的那一天，想起了自己在漫长的寻找岁月中渐渐形成的誓言。

长恭绝不杀女子。

手指探到她鼻下，尚有一丝微弱的气息。高长恭沉默了很久，终于将她一把抱起，朝着洛阳城外不远的一处小镇走去。

这是他们最初的相遇，也是他们纠葛的开始。

【注】宇文玥的“玥”字，由“王”和“月”组成，是古代传说中的神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