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那油井没长脚，跑不了的。

明面上给足袁涧云面子，可谁知道老爷子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都60岁的人了，日程依旧安排得紧锣密鼓。早晨五点钟起床健身，身子骨不硬朗些，恐怕早被繁忙的工作压垮了。

借口要跟政府谈建设影视小镇的项目，领着一队人马先行离去。

横国没有机场，有他的私人停机坪，除了老爷子自己，也会开放给一些特殊嘉宾使用。

袁涧云不在使用名单里。

老爷子走后，大夫人也领着儿子女儿回江北宅邸休憩。人活到这把岁数，唯一的精神寄托都在子女身上。

大夫人一共有四个孩子，女人的生育价值表现得淋漓尽致。

老二和老四都在国外读书，一个读博士后，一个还在上初中。

为了培养孩子的功利心，她没少下功夫。

确保个个都有雁过拔毛的本领。

身在这样庞大的家族，不功利就等于没出息，就意味着没有生存空间。

“人要学会提要求，你什么要求都不提，就光等着别人主动来满足你？那是痴心妄想。”

大夫人复盘饭桌上的谈话，非常支持老大的做法。

冒进，但不冒失。

“白月卿当年就很会提要求，让老爷子教她做生意。”

白月卿出国留学，念的是Finance，本来就掌握商业运作的理论基础，经老爷子一点拨，很快就开窍了。

“老爷子从不让女人插手自己的生意，唯独她是个例外。说什么有了她，如虎添翼，如沐春风……最后人翅膀硬了，跑了，老爷子如遭雷亟了。这么多年过去，心里还挂念人家呢。”

“别看你们白姨没捞着什么实质性的资产，人家当年可是在老爷子那儿享有不少特权。”

大夫人在老爷子面前选择缄默，可当着孩子的面聊起白月卿的八卦，不知不觉就讲了一路。

“那横国的私人停机坪，你白姨想飞就飞，可都不用跟你爸打招呼！要是能有你白姨那手段，中东那几口油井，早就是你的了！”

“放心吧妈，那油井没长脚，跑不了的。”

袁涧云大中午喝了不少酒。家族中想巴结他的人不在少数，三杯酒下肚，谈事思路依旧清晰。

袁涧云思忖着，老爷子口中的“儿媳妇”、“聘礼”兴许都是特指，力气用偏了，一无所获。

在大儿子的连番追问下，大夫人突然回想起来，的确有这么一回事！

老爷子跟湖南黄家有过一门娃娃亲。

黄友志是当年跟他一起吃枪子儿的革命战友，两人桃园结义时，对方儿子都成年了，而老爷子还没娶妻。

所以这指腹为婚呢，就沦为了一句戏言。

特别是这黄家气运早就走完了，根本不能和如今的袁家相提并论。

袁涧云：“黄友志膝下几个孩子？”

“就一个独生子，还是出了名的败家子。祖宗给他留下几条繁华主街的资产挥霍一空，被逼着娶了富商李家独女，那婚姻生活鸡飞狗跳的，惨不忍睹。”

“后来人不见了，黄老夫妇找了好多年都没找到，一直怀疑被李家杀人灭口。这事儿老爷子也出过力，可惜呀一点线索也找不见。老爷子就想把你三弟弟过继给他们，抚慰一下战友的丧子之痛，差点连手续都办了。”

看来老爷子很看重这位战友。

就是对亲手足，恐怕也没做到这份上。

只是有一点袁涧云不明白：“家产都被黄建国给败光了，那三弟弟过去，又能捞到什么好处？”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黄家再落魄，也是功勋之后。黄友志的母亲活了一百零八岁，去年才咽气。据说老爷子想巴结的一位领导犯了事，在她病床前跪了三天三夜，就为了求她替自己说句好话。”

袁涧云暗暗吃了一惊。

出了事，还能罩住你的人，哪有不当财神爷供起来的？

“对他们来说，脸面就是钱，社会身份就是钱，多少人巴望着能跟黄家沾亲带故。”

“你惦记的只是你父亲手里那几口油井，黄家可是暗中持有三桶油的股份！”

“为了不被黄建国拿去当赌资，协议冻结二十年，每年只领一块钱的分红，剩下的利润继续折算成股份。那白蔚远要真过继给黄家……”

袁曳南躺在奔驰保姆车宽敞的车后排，迷迷糊糊睡了又醒，听妈妈和大哥之间谈天，三句话不离钱，真无聊。

老爸送给老妈的东西都很昂贵，很豪华。

可是给白姨的，却很浪漫，很用心。

老爸会真真切切关心白姨喜欢什么，让白姨露出真正的笑容。

而不是像老妈这种，要刻意晒到网上证明家里很有钱，老公很疼爱自己，再真实的幸福也被搅进这张假惺惺的面孔里化为泡影。

袁涧云一言不发，似乎刚才被什么事情给触怒了，紧紧攥着拳头，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老爷子关心三弟弟的下落，原来是有出处的！

袁涧云：“黄建国跟李氏可有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