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染墨华年第十四章

可是楼凝月正在暗自祈祷的时候，下一秒，楼凝月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那样熟悉，那么令人安心。「凝月…凝月…」欧阳墨醴反反复复的呢喃着楼凝月的名字，仿佛这世间最美好的字眼。「我想你，我也想你，很想很想……」欧阳墨醴紧紧的抱着单薄的女子，似乎下一秒他怀中的女子就会飞离尘世，飞升成仙般似得不舍放手。紧紧的想是要融入自己的骨血里。那么紧张，那么不舍。「先生……」楼凝月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楼凝月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颤抖。「先生……」楼凝月从刚刚的不确定到认定自己没有听错，楼凝月几乎认为自己是在做梦，楼凝月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却痛的连眼泪都逼了出来，可下一秒却被幸福的狂喜截住。随即咯咯咯的傻笑出声。欧阳墨醴见了楼凝月这副天真的模样更是心生恋慕。「傻瓜，不是梦，我想你了，是真的，不会痛啊？掐自己还掐得那么使劲？真是傻瓜。我说，我想你了，凝月，真的很想你。」欧阳墨醴一边轻轻替楼凝月揉着她自己刚刚掐过的地方，一边轻轻的在楼凝月耳边诉说着自己的心声，看着女子溢满泪水的双眼，欧阳墨醴觉得自己再也不要让眼前的女子哭泣了。「先生…我……」「嘘……凝月……听我说好吗？」「嗯。」女子不再说话，神色认真的看着欧阳墨醴。「凝月，我喜欢你。」欧阳墨醴深吸了一口气，说出了三年来自己一直想说的这一句话。如释重负般的长舒了一口气。！！楼凝月愣住了，忘记了言语，仿佛所有的景物都从眼前消失，脑海中只剩下一句…凝月，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楼凝月觉得头像要炸开来一样，楼凝月觉得自己要窒息了，被淹没在了这个幸福的浪潮里。楼凝月只能更紧的回抱住欧阳墨醴，像是一个落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浮木一般。「凝月，我喜欢你。不管你怎么想，我都要说。我喜欢你，从那个隐忍坚毅的女子，到落水昏迷的女子，再到那个浑身浴血的女子，都一直在牵动着我的心。凝月，你是我唯一的执念，也是我今生最大的羁绊。凝月，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只要你愿意。你若是想要锦绣山河，那我便做你的左膀右臂，你若是想要独步武林，那我就为你寻来世间最烈害的武功典集。我三年前曾许诺皇上，势必护你一世长安，一生无忧，而我从今日开始要来兑现我的承诺。凝月，我没有任何功名利禄的欲望，我想要的只是与你一世相伴。凝月，你懂我吗？」「……先生……」楼凝月的声音带着哽咽。女子万万没有想到冷酷如斯的铁面丞相，柔情只为她一人展露，宁愿放弃自己的初衷，只为护自己安康无忧。朝堂上的铁手腕，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右相竟然从来不曾为名利所动，而他所能做的一切皆是为了能够守护自己一生无忧，只是为了这样一个许诺，自己何德何能能得这样的人的垂青，而自己又岂敢辜负如此的一片痴心。可是，自己还有资格吗？自己一直是最卑微渺小的，没有父母疼爱的孩子。皇宫深苑中最角落的小人物，又怎么能有资格站在这样耀眼的人儿身边呢？！更何况自己已经失身于他人了。自己虽不是三贞九烈的女子，却有着天生的羞耻感。自己这样根本不配啊。又怎么能白白浪费了这样的一片心意呢？！这样美好的男子应该有更好的人来与之相配。先生大好的前程断不应该断送在自己这样的人身上。自己终究是负了他。楼凝月的眼中是无尽的凄凉和难以磨灭的绝望。欧阳墨醴感觉到自己怀中人儿的沉默和僵硬，心中无限失望，眼中也闪过一丝没落，刚要放开女子，可是下一秒，这被铁木生生夹断十指都没有吭过一声的女子竟扑在自己怀里号啕大哭。

欧阳墨醴不禁愣了愣。只听见女子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先…生…我……我不配……为…为什么…？为什么要…对…对我…这么好……」「傻瓜，别胡说。怎么会不配呢？我的凝月啊，是这世间最美好的人儿了，怎么会不配，要说不配，也是我配不上你。我对凝月好，是因为我喜欢凝月，即使凝月不喜欢我，我也会对凝月好，这是因为，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欧阳墨醴在楼凝月耳边轻轻的诉说着，安抚着怀中如同被抛弃的猫儿般的女子，「真的？」楼凝月抬起哭花了的小脸期待的看着欧阳墨醴，「当然是真的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小傻瓜。」欧阳墨醴轻轻拍着女子的背，安抚着哭泣的女子，同时也在帮楼凝月顺着气。「先生……真的可以吗？我真的可以喜欢先生吗？」楼凝月仍是半信半疑的问着，流转的桃花眼里恢复了灵动的光彩，但还是带着一丝迷茫。「当然，凝月喜欢我，是我三生修来的福分。怎会不可以？」欧阳墨醴微笑着看着怀里的小花猫儿。「是真的？！太好了！我…我…我喜欢…先生…一直都喜欢……」楼凝月惊喜的说着，楼凝月的脸红的像一只熟透了的番茄。「哈哈哈！」欧阳墨醴看着怀中可爱的女子予以了自己肯定的回答，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凝月，累不累？」「嗯。」怀中的小花猫轻轻往欧阳墨醴怀里蹭了蹭，轻轻呢喃了一声，已经染上了三分睡意。「那就睡一会吧，都已经二更了。」「嗯。」欧阳墨醴看着猫儿般的女子闭上眼睛，安安静静的和周公下棋去了，脸上还留着未干的泪痕。欧阳墨醴轻轻的将女子打横抱起放在软榻上，引袖为楼凝月拭去了脸上的泪痕，和衣躺在榻上轻轻抱住榻上的小花猫儿。榻上的女子感觉到了熟悉的味道，向欧阳墨醴靠了过来十分自然的窝进欧阳墨醴的怀里找寻着一个舒适的姿势，而后又沉沉的睡去。欧阳墨醴宠溺的看着怀中沉睡的女子，拉过一旁的锦被盖住两人，温香软玉在怀，欧阳墨醴嗅着女子身上淡淡的草药的芳香，三年来第一次毫无压力的睡去。一夜无梦。月光撒在榻上相拥的二人身上，干净明澈。

凝月，谢谢上苍，让你回到我身边，我会用我的一生，竭尽全力的去保护你。你要的我都给，只要你要，只要我有。你不要的，我也会给。此生有你，一生一世一双人，足以。我不为那天下苍生，在我眼中芸芸众生又怎敌得过你的一世长安，一世不够，我要你生生世世，在心底深处种下我的情思。

窝在久违的怀抱里，女子感到莫名的安心。一夜无梦，鼻翼间萦绕的都是令人安心的味道。真好，如果能这样一辈子就好了。礼数什么的就……让我放纵一次吧。同榻而眠就好……可是，这样不堪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就留在他身边呢？女子的眼角悄悄划过一滴愁怨的泪水。转眼，没入床榻。瞬间淫灭……

美丽的花都又是一日的清晨。

榻上的女子睁开惺忪的睡眼，抬手微微揉着眼睛，往锦榻的另一侧蹭去，蹭蹭……蹭蹭…再蹭蹭……眼见着就要从榻上掉下来的时候，一双润白如玉，十指瘦劲的大手接住了女子微微下落的身子。「小傻瓜，再往外蹭就要摔倒地上去了。」「先生……」楼凝月委屈的看着男子儒雅出尘的容颜，娇嗔着。「嘘……」俊秀的男子轻轻打断了女子还没有说要的话。「叫我墨，只是墨。乖，凝月，叫我的名字。」「……墨……」女子羞红了脸轻轻的唤着。「嗯。乖凝月。」男子轻轻拍着女子的背。「小懒猪，还不起来，都日上三竿了。呵呵」欧阳墨醴喉中压抑着笑声。「哦，我睡了这么久了？！」「是啊，小懒猪。」欧阳墨醴的眼中都染上了宠溺的笑意。榻上的女子红着脸从榻上爬起来，从欧阳墨醴手中接过一套锦服，快速的躲到琉璃屏风后换上。

欧阳墨醴打量着三年未见的一袭月白锦裙的女子，与三年前相比，高了，脸色好了，但是一点都没胖，但是却越发的显得出离尘世的清瘦。还是一样白皙的肌肤，一样的眉眼，只是比之三年前多了一份三年前从未有过的自信。眉宇中也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高贵。全然没有了三年前那个女子的隐忍和自卑。

三年了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容貌，也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气质。他的凝月，在这三年里一定经历了太多。这种翻天覆地的变化让他一时间感到一种愧疚。是他的过错，是他没能够保护他的凝月。而今不会了，今天的他不再是那个翰林书院的年轻先生。今日的他是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右相，是皇城人人颂扬的贤臣。而今，他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他的凝月。足以去兑现当年的承诺。

「墨……」楼凝月轻轻的唤着欧阳墨醴的名字。欧阳墨醴被从回忆中拉回来。「凝月，我们回皇城吧。你也好久没有见过皇上了。」「……墨。我已经不是以前的自己了。我现在只是楼凝月，从我再次从药王谷出谷后踏上月华的土地的时候，我就再也不是那个被人遗忘的四公主独孤凝月了，我只是楼凝月了，只是药王谷玉面鬼医的传人，白草堂的堂主。楼凝月，墨，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楼凝月轻轻的闭上眼睛，将要溢出眼眶的泪水隔断。「好，忘了也好。过去终究是过去了，只是……」「怎么了？」楼凝月听见欧阳墨醴话中的迟疑不决蓦的睁开了眼睛。「只是……不论你的身份是什么，你只是凝月，我的凝月。」「墨…」楼凝月喃喃的唤着。「我们回去吧，你不回草堂看看吗？我当时还想这楼凝月是个什么样的角色，竟然让白草堂一夜易主，这玉面鬼医上官千里的传人楼凝月究竟是个什么有着三头六臂的人，经没想到，这烈害的人儿，竟是我的凝月。呵呵……」「我……不许笑我，我不再是那个没有用的废物皇子了，我我可是白草堂的堂主呢！」「我知道。我没笑你，我只是替你高兴。」「墨……」「走吧，我都安排好了，我们回家。」「好。」多少年，楼凝月终于第一次扬起真心的笑容。这一笑让世间万物尽失了颜色，如同世间最华美的盛放。仿佛世间的一切都消散而去，只剩下女子倾城绝世的笑容。如同一世春暖花开。「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