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母亲忌日
又像小雨淅淅沥沥,黏黏糊糊。
想起老爷子那句“从前,你不能靠近,现在,你更不能靠近”,眼神又殇沉下来。
这句话就像是催命符,隐含之意,让他不敢越雷池一步。
从前,会出手的,有秦简。
现在会出手的人,拥有更大的权利。
秦立寒的轮廓和秦缘有几分相似,眼睛很漂亮,可惜被平光眼镜挡去,且,嘴角弧度朝下,神情严肃,感觉不易亲近。
“嗯。”秦缘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依赖,却,没有踏进屋内一步。
秦立寒叹了口气,收敛了心绪,翻开手边的文件。
修长完美的手指握住桌上黑色金属钢笔,在纸上行笔游走。
字迹凌厉硬朗,偏偏又婉转通常,给人一种刚柔并济之感。
由字及人,这人也该是软中带硬,沉稳端润。
秦缘从二楼回到一楼,进了秦简的书房。
老爷子摆好了棋盘,让女儿坐在对面,父女二人对弈起来。
秦简精于此道,他的精是多年的道行。
布局,控局,进与退,攻与守,都有其风格。
秦缘也下得好,只是她的好,剑走偏锋,凌厉杀招。
“里头那位,磨刀霍霍,你要注意。”
秦简低低咳嗽了几声,在斟酌跟女儿聊天的语气。
不能说得太重,也不能让她不当回事。
秦缘指尖捻着棋子,眼里一片幽深。
如变幻莫测的大海,表面平静,底下却是波澜壮阔。
过了片刻,“我知道。”
她不是任人鱼肉的人,早就做了准备。
在权力场上的任何一秒钟都是充满了危机。
想要如鱼得水,必得比别人多想到一点,多做一点。
“知道就好。”
秦简舒了口气,缓缓的道。
女儿的洒脱自信,让他倍感骄傲。
她有一种天生令人信服的能力。
一言一行,都具备感召力。
有能耐,有城府,有担当,是成大事者的标准。
看到二代的优秀,再联想到三代的不靠谱,秦简这心怎么也安不下来。
他是力不从心,也下不了狠心。
儿子跟孙子又像陌生人似的,他想托女儿调教一番。
“缘缘,你侄儿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你哥就没把这个孩子放在心上,我想……”
哎,关上门了,家里都是糟心事。
儿子不愿意结婚,他强逼着结了,家宅不宁;
儿子不想生孩子,媳妇耍手段了,却把自己个儿害了;
儿子不喜欢孙子,成天不着急,家不成家。
家宅不和,就是势头愈大,也不过是烈火烹油。
无后继之力,早晚家族也会消失。
秦缘摆手,打断他的未尽之言,“我恐怕没有这个能力。”
好吧,那是个可怜的孩子。
可怜怎么了,在他们这样的家庭里,可怜最要不得。
再说,她也没觉得秦亦然可怜。
日子过得不要太惬意,有家人给他遮风挡雨,给他擦屁股。
这些臭小子就是欠收拾。
要她说,全部扔进军营里历练一番,就老实了。
秦简只能在心中叹息一声,放弃了打算。
秦缘站起身来,走出了书房,与正好放学回来的秦亦然擦身而过。
后者心里猫挠似的。
她的身影消失后,他也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快速回到自己的房间,反锁房门。
秦缘的房间,是她荣耀的陈列馆。
从小大大,参加的各种比赛,不胜枚举。
获得的奖杯从书架,到桌面,全部摆满。
获得的奖状都用来当墙纸用了。
书桌上,放着几块墨块,添了些许墨香。
那时候,随身携带墨块是她的习惯。
有时候回来住一晚,她也会放几块过来。
她的床铺也都是墨香。
教授她写字的那位“大神”说过,想要写出好字,就要有好的笔墨,好得笔墨是要靠“睡”出来的(原话分明是“靠主人的气养出来的”)。
她就把笔墨纸砚都放在枕头底下被窝里,就连身上都沾染了淡淡的墨香。
她不常来住,房间却越来越有“大家闺秀”的感觉。
靠墙的红木花架,吊兰开得茂盛。
花梨木书桌上的翡翠笔筒,雕工精致,细润华美。
多出了一张贵妃榻和小几。
三寸厚紫檀的棋坪嵌在上头。
翡翠棋子摆放在罐子里,颗颗分明,白的温润,紫的滑腻,真是富贵地太过了。
秦缘也没管往房间里添东西的人是什么心态,她是不愿意消受的。
松开衣领,躺在床上,头发稍微揉揉就是蓬松。
刘海遮盖住了半数眉眼,一片阴影下,徒留红唇那抹娇艳。
衬衣一半塞在裤子里,一半露在外面,腰线和臀线感觉特别匀称,都具肉感。
傲人前起伏不定,呼吸间全是迷离的妖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