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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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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蹑手蹑脚地走进镇里,满大街不见一个人,倒是注意到两边房屋里有人偷偷从窗子往外看。

我心里越来越发毛,难道是冥界的军队来了?两边关系不好我早就耳闻,可是这也太突然了。

我一路小跑到我住的餐馆,躲在墙后,果不其然,看到前门处有几个冥界打扮的人,看样子像是在找什么。看到他们向我的方向走来,我赶紧从后门偷偷溜进房间。

店长夫人不见了踪影,餐馆里静得有些吓人。我正思索着该怎么办,突然听到门外响起了短促的惨叫,一想到门外鲜血四溅的场景,腿一软,跪坐在地上。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声音由远及近,走得不快不慢很是从容,但在我听起来就像是葬礼的钟声。门开了,一双精致的黑色皮靴朝我走来,要说是女人的,这鞋码大了些,要说是男人的,靴筒又细了些。

那双靴子在我面前停了下来。“没想到这个小镇还有如此的美人。”

是年轻男人的声音,轻柔但不乏力度,好像白色天鹅绒轻抚过耳膜,说是全神界动听的声音都不为过。好奇心暂时战胜了恐惧感,我顺着他修长的腿往上看,不禁觉得光芒耀眼。

年轻男子一袭白衣,长直的金发仿佛最轻的丝绸般垂下,稍微一动便会悠扬的飘起。透过细碎的刘海,是一对细长的金色眼睛,我第一次见金色眼睛的人。那眼睛里似聚集了日月光华,闪耀,温暖,威严,又好像磁石,强大的引力让人移不开眼。

“哦?”这个圣光笼罩的男人轻皱眉头,表情有些疑惑。他在我面前蹲下与我平视。我把他的容貌看得更清楚了,很年轻,像是刚成年,但神态却显得很成熟,。他一直盯着我的眼睛,很有逼视的味道,我的恐惧感一瞬间又回来了。

“看来你能直视我啊。”他说。

“直、直视你有什么问题吗?”

他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我:“银发,翡翠色的眼睛,很有意思。”

我银发,翡翠色的眼睛有什么问题吗?

“你,难道……”他伸手抬起我的下巴,我一紧张,一巴掌打掉了他的手。

门外突然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没想到你这样的大人物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门外站着一个黑发黑眼的男人,穿着黑色的战甲,全身上下都是黑色,很典型的冥界装扮。我面前的人站起身,轻轻扯起嘴角:“我也没想到你会来这里。”他走出去拉上门,我听到一声清脆的锁门声。

这一刻的我根本没时间考虑他们是谁,快速地从后门飞奔出城镇,找到卡路西斯在树洞里躲了一下午,直到看见冥界的军队撤出艾尔加小镇才回去。

回到餐馆时,我发现根本不是我先前想象的那样血光四溅,门口还是很干净。我刚走进去,大厅的地板突然被掀开了,从里面钻出了店长夫人肉球一样的身体,赘肉还上下晃荡着。

“呼,吓死老娘了,终于走了。”店长夫人不停地抚摸着心口,抬眼看见了我,还有跟在我身后的卡路西斯。

“他是谁?”肉呼呼的手指着卡路西斯。

“呃,这个,路边捡到的,行行好,能让他住在这里吗?”

“嗯?”老妖妇眉头一皱,“好哇你!整天好吃懒做,现在居然还给老娘带回来一孩子!你在外面怎么放荡我懒得管,但别想让老娘收留他!你当我这儿是孤儿院哪!?”

尼玛……

“喂,不许你欺负她。”是卡路西斯。

“什么?你小子找死呢?”老妖妇操起一根擀面杖就要打下,卡路西斯伸出手指,指尖缠绕着火焰,但好像魔力不够,只是一瞬间火焰就消散了。眼看着棍子就落在他身上了,我赶紧挡在他前面,承受住了老妖妇的一棍。

“啊!”下手还真重!

我转过身对店长夫人说:“从今天开始我会做双倍的工作,他住我的房间就好,你只用提供给他吃的就可以了。”

“哼!你以为老娘会答应吗?”

“那我也许不能保证在你这里打工了,别忘了,你生意火爆的原因是因为我每次都帮你买到独家的食材。”

老妖妇考虑了一阵子:“好吧,让他少给我添麻烦。还有,你说过的话不要忘了,两倍的工作。”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什么?”

哼!听不懂了吧!那可是我人界的养父母教我的成语,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岂是你能理解的!。

“我是说,我绝对会履行若言的。”

“嗯,那就好,赶紧干活去吧!”

就这样,我漫长的打工生涯有了卡路西斯这个弟弟(虽然他不承认),再苦也觉得可以忍耐。自从来到神界后我就再没有体会过家人的温暖,但从那以后我终于有了可以依靠的家人。卡路西斯虽然有些超乎年龄的成熟,有些时候也很不可爱,有时候的表情总有些邪邪的,但是家人的话这些都不重要。

卡路西斯经常会用一些小法术帮我把工作完成,因此我的空闲时间比原来还要多。我会抽出时间去赚外快,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是在赚钱。卡路西斯有一次问我:“露娜,你很爱钱吗?”

“废话,当然爱钱啊!有钱的话可以养你,而且,姐姐我很想去帝都。”

“帝都?”

“对啊,我想去深造炼金术,那里有最高等的学府,还有很广阔的发展空间,我想成为一个大炼金术师。”我笑着拍拍卡路西斯,“看吧,姐姐也是有理想的人。”

“那你什么时候去?”卡路西斯抬起漂亮的小脸看我。

“等我集齐了学费和生活费之后就去。”

“大概需要多少钱呢?”

“嗯……大概需要十万金币吧。”

“十万金币吗。”卡路西斯低头思索着。

我被这小孩一本正经沉思的样子逗笑了,正觉着可笑,却见他露出一个邪气的笑容,但我没有太在意,也许这孩子就是习惯这样笑,说实话,就算他这样笑也很可爱。

偶尔也会想起那个白衣男子,仔细想想他当时应该没有什么恶意,看样子他和冥界的人并不是一起的,而且穿着神界装束。他走出门关上门的动作其实是保护了我,现在觉得自己那时真的没有必要害怕。

后来,我终于集齐了钱,就要出发的那一天,餐馆失火了,火烧得很大,店长夫人不幸没有逃脱。当时我刚好外出,才免于一难。可是卡路西斯失踪了,他在秘密基地留了一个盒子,里面有一张字条,还有一张二十万的支票。字条上写着:

露娜,谢谢你的照顾,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我想这都是缘分吧,要来的挡不住,要走的也留不下。我给店长夫人建了个简易的墓碑,放上一束鲜花。平常长那么可恨的一张老脸现在见不着了也会觉得有些难过,当时我明白了,不管是爱的人也好恨的人也罢,我们都投入了感情。感情这东西,是很奇妙的。

不管怎样,我在艾尔加小镇的生活结束了,我该启程去帝都了。直到多年以后,我再次回忆起这段记忆时,我才明白,从那时起命运的齿轮就已开始转动,不管现在有多么痛苦,我都知道,假如那天没有见到那个白衣男子,假如那天没有救卡路西斯,我都会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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