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潘凤义子
噗通!噗通!
小孩依稀可以听见秃狗的心跳。
他吓得闭眼哈气,全身抖擞,感觉空气都凝固了,时间过得很慢。只求这畜牲下嘴快点,来个痛快,不要咬一小口,撕一小口的。
对活下去不抱任何幻想,只求速死。
“呼呼呼!”
有东西呼的一声贴着耳边飞过,一股乱流窜入耳中,嗡嗡作响。
随着“汪”的一声,些许更加腥热的液体汁到脸上,溅入他哈气的嘴中,粘稠中带点咸鲜甘甜。
小孩睁眼一看,秃狗躺在一旁喘气,肚子忽大忽小,节奏渐慢,出气比吸气多。
一只羽箭穿透脖子将其牢牢定在地上,注定是活不成了。
一个黑马将军将小孩轻轻抱起,上马,飞驰而去。
小孩那年6岁,被黑马将军收为义子,亲授文墨武功,视如己出,改名潘胜。
“文凡,发什么呆?”一声洪钟巨响将潘胜的思绪带回现实。
“没什么,就是走神了。”揉揉眼睛,他立刻起身去案几倒酒。
酒色偏黄,满是杂质,一看味道就不怎么好。
“袁绍这厮真是可恶,竟然和袁术一起掐着我军粮饷逼迫明公让出河间郡给他,老夫岂能答应?”潘凤摘下头盔放在帐门边的架子上,很是愤懑,看了眼潘胜又立刻变得和蔼:“文凡,休息了几天你水土不服的毛病应该也克服了,明天随你赵浮叔给我压阵,看为父我战将夺旗!”
走向潘凤,双手拿着铜尊,向前伸去,潘胜身体微弓,说道:“义父,喝杯酒驱寒!军伍之事自是听义父的安排!”
“好酒,虽不及他渤海郡‘英雄泪’烈,却也是一杯乡愁”捏过铜尊一饮而尽,摸了摸胡须,潘凤说道:“孙文台刚刚战败,袁绍就邀请我和明公赴宴,当时老夫就知道他没安什么好心!果然,这厮竟然要军帐之中埋伏刀斧手,逼迫主公将河间郡暂借其驻军,还说不借就不要指望袁袁术的粮饷补给!还好老夫早有准备,安排了你赵浮叔带200甲士接应,不然还真不好脱身。”
“可粮草之事还真是个问题,我两万大军出行甚急,军资不齐,如今只剩三日之粮了!”潘凤突然叹气,解下佩剑。
“义父,这袁绍如此阴险,何不去向其他诸侯揭发他的行径,让他身败名裂!”潘胜上前接过佩剑,放于案几。
“国事为大,他是联军的盟主,我们需要他把大家拧成一股绳,战胜董贼的二十万大军,于危难之际扶社稷。”
抖了抖甲胄,又说:“揭发也没用!孙文台就是因为袁术粮草供应不及时而战败,折了大将祖茂,程普、黄盖等将军向诸侯们申诉也没有啥反响。袁氏四世三公,诸侯们不敢得罪。不过还好,袁公路承诺明天老夫代表诸侯出战,斩了华雄那厮,就匀出一万石粮草给我军!我军就有一月之粮了。”
这么快?听到义父明天就要对战华雄,潘胜腿一软,差点摔倒了地上,急忙劝道:“义父切切不可与那华雄交战,否则会被——”
说到这潘胜立刻用手捂住自己的嘴,满脸焦虑,满嘴是话却不能说,明知结果却无法一吐为快,只能跪在地上前行,泪流满面,“义父切不可与华雄那厮单挑,那厮武艺高强,贸然交手恐有不测。”
“哈哈哈,文凡多虑了,我连吕布那厮都不惧,何惧这宵小,一头西北狼而已,我那百斤大斧早已饥渴难耐,明天我就斩了董贼的这匹头狼!”
是啊!天下皆言,“并州吕布,河北潘凤,无双上将,决一雌雄”。义父的战力应该和吕布是一个层次,怎么可能被华雄三两招就斩于马下?这七年来,义父的战力自己也是见过的,典型的万人敌,横扫河北无敌手,颜良文丑都不是敌手。难道是自己想多呢?潘胜满脸狐疑。
“不对,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历史不会错的!”自言自语。
一把扶起眼前少年,轻轻锤了他的胸口两下,潘凤眼睛有点湿润,感觉这孩子真的长大,懂得关心大人了。
“为父半生为国事奔走,三十岁遇到明公,成就一番功名,如今已经三十有八,纵使身死阵前也是为我大汉而死,不惭世上英,马革裹尸亦无憾了!为父膝下无子,二十五岁先夫人就因疾病离世,在这世上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
“不过,老夫还要为大汉和明公征战三十载,也不是什么宵小能斩下老夫这颗头颅的。再说为父已在袁绍的中军帐中立下军令状,明天不斩杀几个敌将甘受军法,岂能畏缩不前。”
潘凤突然转身朝帐外大喊:“来人,将本将的大斧抬入帐中,给它也喝点!”
“诺!”
两个上身赤裸壮汉吃力地将一柄约一丈长的黑色大斧抬了进来。
大斧黑光袭人,寒气外放,仅斧刃一点银白,不是几百条性命攒不出如此厚重的杀气。
“定山斧,热完身,老夫就给你喝酒。”
潘凤右手拿起这定山斧,弓腰旋转,速度渐快,一气呵成,斧光成圈。
运斧成风,呼呼作响,帐内火光随风波动。
好一招横扫千军,怕是七八个甲士也能一招拿下。
将定山斧抛向空中,潘凤向上一跃,双手握住斧柄尾部,360度旋转,斧随人转,空气也随着转,速度极快,斧刃划破空气的嘶鸣声响彻大帐。
“噗!”
潘凤突然感觉胸口闷,气提不上来,又无法瞬间卸力,一口心头血喷洒而出,眼前一黑,落地摔倒。
那大斧也失控飞出帐外十几米,狠地砸在地上,斧尖没入土中三寸有余。
“义父!”扔掉旧樽,潘胜扑向前去,一把将潘凤抱起。
“将军!”
“快传军医!”
“祸事啦!快报主公!”
将潘凤平放到帐中木板上,看着他嘴唇泛白,脸色渐黑,潘胜一时不知所措,一屁股坐到地上。
“看这样子,义父明天上阵厮杀肯定十死无生”,挪动者发抖的屁股,吸口凉气,扶着木板慢慢站起,潘胜自言自语:“不不不,我一定要阻止这一切,一定要阻止!一定!”
“可怎么办呢?上阵杀敌气力不足必定被斩。因故不前,扣上为敌如虎、不遵军令状的帽子只会死的更加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