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永结同心?佩金陵
“来了来了!新夫人来了!”
但闻府门外一阵喧闹,迎亲的唢呐声隐隐约约传将出来,府里的下人都忙不迭地往门口跑去。
“姐!”他一把攥住林如菀的手腕,将方才的不快抛到脑后,“芊儿来了,快!我们去看看!”
林如菀被他拉着一路小跑,心下暗笑这么些年了,这小子还是毛毛躁躁的,却没有出言制止。急急地赶到了府门前,正赶上新郎官冲着花轿射第三箭。驱天煞、地煞、轿煞,正所谓三箭定乾坤。见一身鲜衣的张奉洵举着花箭手心冒汗的样子,林卿砚不禁暗忖“百无一用是书生”。
老规矩,新娘下轿脚不沾土,踩着红毯而入,跨马鞍、过火盆、撒麦麸,三拜成亲……至此,成亲的繁琐礼法告一个段落,就等酒席开宴了。
林如菀帮着打点去了,林卿砚闲着无事,撂下茶碗、撇了苏鸢、走出待客的茶室,在张家的后园子里逛荡起来——他倒要看看这张洎是不是个一穷二白的清官,最好别穷得两袖清风,亏待了芊儿。
走马观花,他对这张府还算满意,张洎是个有分寸的、懂生活,不像他爹,这几十年就指着立下军功的奖赏过活。
逛着逛着绕到一处僻静的屋后,他正左右打量着自己是不是迷了路,一压低的男声断断续续地传入他的耳畔。他放轻步子循声走去,贴着屋角探出头去,但见院中的小亭里站着两个男人。后头的武将打扮、点头哈腰,他的主子紫袍宽袖,虽只一肥头大耳的背影,林卿砚也认得出来,那便是他的姐夫,郑王李从善。
“他甚么时候来的?”林卿砚正暗自疑惑着,那一头的对话接二连三地传入耳中。
“半枚同心珏已经找到,人也于今晨一起押送抵京了。”那武将恭敬地禀报着,双手捧着一个红澄澄的小玩意,缀着流苏,“谨遵您的吩咐,这瓣同心珏完好无损,人也留了活口。”
“很好。”李从善赞许地点点头,转过身来。林卿砚慌忙往屋角里藏了藏,屏息听着。
“卑职以为,人留着严刑拷问,套出些话来也就罢了,这同心珏还是早日销毁为妙。毕竟……”
“不是只搜出半枚吗?”李从善将那物什揣入怀中,莫测地一笑,那油头粉面的样子实在教林卿砚不喜,“郑宾,你记着,人也好、玉也罢,都为着投石问路,引蛇出洞。”
方才遮住了视线,那小东西究竟是甚么,他未及看清。
“王爷是说,留着这半枚玉佩,这些人的同伙就会自投罗网?”那个名叫郑宾的军头试探性地问道。
“那便看大宋进犯之心究竟有几分了?”李从善面色沉了沉,转而问道,“盗佩之人的身份,交代了吗?”
“王爷恕罪,那帮人嘴硬得很……看那领头人的打扮,是个贵公子的模样。卑职,卑职这就去审问……”
“说不准,除却这同心珏,还有意外之财。” 李从善眸光森冷,命令道,“记住,务必保住那人的性命。另,对此事知根知底之人愈少愈好!”
“是!”
林卿砚猫着腰闪身退回到原路上,留下的足迹,清风一拂,便了无痕。
同心珏吗?他的神经仍紧紧绷着。
当真有如此凑巧之事?南都城中的那张白净的面庞浮上他的心头。难道说,那夜的黑衣人便是姐夫所派?哼!无怪乎这般有恃无恐!这同心珏大有来头,引得姐夫如此大费周章地争夺,还与宋国扯上了关系……唉,偏生方才没看清那同心珏到底是何模样!
当日赵佑手中也是一瓣鸳鸯对佩,从露财遇劫匪乃至定情之说均荒诞得很。他将那玉佩看得极重,显然有备而来,断不是偶然在玉器店里瞧上那么简单。只是不知,姐夫擒获的是他,还是当初与他同行,执另一半对佩逃亡的那人。
林卿砚一时不察,自己的眉头拧得紧紧的,一直未曾松开——无论如何,要先确认姐夫怀中藏着的,究竟是不是那鸳鸯对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