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回忆（2）
苏陌不知道她自己昏迷了几天，她只知道当她醒过来的时候旁边有很多人，浅雨灵，苏宸，苏爸苏妈，还有猴子和那些玩得好的兄弟们。苏陌看见他们的眼睛红红的。苏陌什么话也说不出，她的头很痛，全身都很痛。迷迷糊糊的，苏陌仿佛看见愤怒的上官策进了病房。可是她眼前一片迷离，看不见什么了，只感觉到有人把她拽了起来，随即又被狠狠的扔下了。她蠕动了两下，很疼。然后有人在大吵，可是她一点都没听见他们说了什么。苏陌只是觉得头好晕。
安宁呢？
苏陌半夜忽然惊醒，床边的苏宸已经累得睡着了。苏陌拔掉手上的吊针，强忍着疼痛翻下床去，中了魔一般，拖着打了石膏的腿，跌跌撞撞地走到了太平间。苏陌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她一格一格的拉开冰棺，一块又一块的打开白布，看着一具又一具发白的尸体。苏陌感到很绝望，可是她没有哭。
“啊——”苏陌的泪终于掉了下来，一颗接一颗。苏陌叫喊着，她抱住已经冰冷的安宁，“安宁！安宁！啊——”
苏陌的叫声惹来了值班的医生和护士，他们强行将苏陌拉开。苏陌哭喊着，挣扎着，撕坏了医生的白大褂，她冲医生大喊：“你救她啊，你救她！你不是医生吗？你怎么可以不救她，你是医生怎么可以不救她！”
“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况且你身上的伤也很重，你千万不要激动。”苏陌的吵闹引来了许多人，医生试着安抚苏陌的情绪。
“才不是，安宁没死！安宁没死！”苏陌愈发不能控制，自己身上的伤口也开始崩裂，“你是不是不想救她？你怎么可以不救她，她还没死，安宁没死！”
医生让护士拿了镇定剂来，苏陌挣扎的太过劲了，小护士根本抓不住她的手，注射液还没注射完，针头竟然断在了苏陌手腕。
“你们干什么？”苏宸醒了发现苏陌不在，出来寻找，听到这边动静很大，过来果然看见了苏陌，“住手！”苏宸把苏陌拉过来，把她搂在怀里。
苏陌的身体在颤抖，泪眼迷蒙的望见苏宸：“大哥，安宁没死！他们骗我！”
苏宸抱住她，眼泪再也忍不住：“小陌！”
镇静剂起了作用，苏陌睡了过去，医生赶紧抢救。
之后每到半夜苏陌就来这么一出，医生很是头疼，他建议把苏陌接回家去静养。苏宸也不能再看到苏陌这样受苦。干脆带她回了老家爷爷奶奶那儿养了一个月。
但是苏陌每日白天安静的可怕，晚上就是各种自残，又进了两次急救室，把奶奶吓得不行。
“心病还需心药治。”爷爷说，“阿宸，你带她回去吧，让她把事情完全看清楚……”
苏陌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祭拜安宁。苏陌跪在墓碑傍边，泪如雨下。
苏陌摸着那一个一个石头上刻出来的字，心好痛，好像每一个字都刻在她的心上；那朱色的描红，就是她心上滴出的血。
上官策冷哼：“连安宁的葬礼都没来参加，现在又来假惺惺。”
“上官，小陌不能受刺激了。”苏宸瞪着上官策。
“哼！”上官策一脸不屑，“不能受刺激？那我呢，那安宁爸妈呢？安宁爸妈就这么一个孩子，你根本没看见他们有多么的崩溃，你根本没看见他们哭得有多么的撕心裂肺。现在的苏陌，什么事也没有，甚至可以很好的生活，可是安宁呢？明明是你动的手，为什么遭罪的是安宁？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上官策！”苏宸上前给了上官策一拳。
“苏宸！你以为你让我闭嘴，就能抹去苏陌害死安宁这个事实吗？”上官策冷笑，“苏陌多幸运。有你这么一个好哥哥，什么都替她担着，一点伤也不能让她受，甚至都不敢面对自己犯的错。”
“住口！”苏宸和上官策扭打到一起。
“住手！”苏陌叫道，满面泪光，“大哥，不要再这么护着我了。我知道我害死了安宁！我知道都是我的错……”
“我知道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不去教训那几个女生，如果我不带安宁去喝酒，如果我坚持送她到家门口，就不会出现这些事了。不管他们受到了怎样的惩罚，不管安宁家得到了多少的补偿。安宁都已经死了。安宁还是死了。是我害死的！”苏陌把头埋进沐晨曦的怀里，眼泪此不住的住下掉。
“不，这都不是你的错，是那几个女生，是她们害死了安宁。”
苏陌感觉到她肩上的衣服衣服湿了：“沐晨曦，你哭了？”苏陌很惊讶，这几乎是她第一次在失控的情况下，自己这么快恢复过来。
“对，我哭了。苏陌，我心疼你！”沐晨曦把苏陌抱得更紧了，轻轻吸了一下鼻子，好像他才是需要被安慰的那个人。
苏陌心里忽然有点暖和了。还没有人，只是听自己讲的话就哭了。好像，自己都很少给别人提过自己的过去，尤其是这件事。沐晨曦，你有太多的不一样了。
“沐晨曦！”苏陌忽然感到惊恐，想推开沐晨曦。你不可以，喜欢我。“你放开我。”
沐晨曦放开了苏陌，一脸迷惑的看着她：“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又发烧头疼了？”沐晨曦伸手想摸苏陌的额头。
“我没事了，你回去休息吧。谢谢你。”苏陌躲开了沐晨曦的手，起身回了房间。
沐晨曦蹲在走道上，一脸诧异。怎么，一下子就变脸了？
苏陌躺在床上，无法再入睡。她不知道为什么沐晨曦的安慰她会受用，她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担心沐晨曦。也许，不是担心沐晨曦吧，我只是不想给他惹麻烦。还有，我要遵守自己的诺言，陪策哥哥，孤独到老。哈，头又开始疼了。
沐晨曦给苏宸打了电话，讲了刚才发生的事。“她为什么推开我？明明没什么事啊？”
“大概是，不想连累你。上官策，是不会想让小陌过得好的。他还恨她！”苏宸叹气，“多么讽刺，曾经上官把小陌当亲妹妹，甚至还说以后可以养她。现在呢，他根本见不得她有一丝的快乐。”
“她会因此疏远我吗？”沐晨曦很难过。
“也许会的，悲伤情绪会影响她。可是，小陌是个骨子里坚韧且爱生活的姑娘，她用了大半年时间来接受心理治疗。只要不受到刺激，她还是会和平常一样……”
阳光轻轻地漫进来，苏陌睁开眼睛。洗漱，下楼。
沐晨曦在厨房。
“油条的气味。”苏陌进了厨房。
“呵呵。”沐晨曦笑了，“鼻子还挺灵。”
“嘶……”锅里传来油炸的声音，同时还有油条的香味。苏陌走到沐晨曦傍边，伸手拿了一根炸好的油条，咬了一口，一脸满足：“好好吃喔！”
沐晨曦笑着看向苏陌：“馋猫。”
“沐晨曦，你真牛逼！”苏陌又咬了一口，夸道，“以后你的女朋友一定是会超级幸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