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 95 章
新皇登基虽仅半年不到, 却大刀阔斧拔除毒瘤,减赋税,重民生,如今百姓安居, 海晏河清, 端得是一派繁荣盛世。
只几月前曾有传言皇上选秀, 却几月已过,也不见朝廷下来旨意, 百姓虽遗憾但这热潮也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便是新皇得天师占卜, 为祛除天厌帝残存之晦气, 需得以龙气广施民间, 以安天下。遂便决定御驾前往国之正中, 南州城,为定国之眼前去镇压。
并着内阁少辅周明朗于此期间代管朝政,一时间, 周家的名望显赫至极, 风头更是无两, 往来周家的宾客亦是差点将这门槛踩断。先前因着朝中与百姓都笃定皇后定出自周府的推崇拜贺,而沾沾自喜隐隐漂浮的周家, 却惨被皇上根本不予选秀而丢脸的风波笑话亦再无人提起。
待几名朝中官员恭敬的拜别离府后,周琳琅方从回廊处转至会客厅前欲要进去, 却正听得父亲与祖父的对话,便立时收住脚步挥退婢女自己侧耳旁听。
“恭喜父亲升任少辅一职, 看来皇上还是最信任父亲,待得皇上归来,您的威信定已重在朝中树立。”
周明朗一时也难掩得色, 此次皇上出行事前无有半点风声传出,他亦不曾想到自己竟有代管朝政的一天,虽他辅佐过三代君王,可这等权利,当真是头一回。
不过他到底官海浮沉几十年,很快便就冷静下来。
“皇上既信任为父将朝廷重担交托于我,那我定不能有负皇上重托。需知这不仅是荣耀,亦是责任。皇上归朝之前,一定不能在我手上出了乱子,否则你爹我这一世英名可就毁于一旦了。”
“况且,虽以我为主,可朝堂上多半是皇上亲信,辅助是真,监视也是真。且今朝榜上有名者均是天子门生,如今都已委派各地任职,初生牛犊冲劲满满,自是唯皇命新政是从。”
官职越高,责任越重的道理周父自是知晓,当下便也敛起喜色,沉声道:“父亲言之有理,儿子定当为父亲分忧。”
周明朗站起身双手背后望着厅外高阔的天空,虽浑浊却掩饰不住精明的眼底深处藏着不可错人的野心。
“风险与利益相伴,此次为父只要稳住超纲,待过后,这少辅便会成为首辅,而周家,才算得上是真正的簪缨之家。届时,你们于朝堂之路则会更加顺遂。”
周父忍着心潮澎湃深吸口气,转而将一直压在心底的疑问道出:“父亲,那皇上立后之事,您可是还要坐视旁观?若有琳琅为后,再得龙子,以皇上现下的年纪,定当是太子无疑。再有琳琅与太子在中间维系,那我周家的地位才会更加稳固,说不得还能再进一步!”
门口因着祖父之言想到以后周家鼎盛的周琳琅听到此处也忙收敛心神,凝耳细听。
周明朗不是不知后宫有人的好处,若他孙女能贵为皇后,那对周家来说便是一大助力。可皇上的态度实难让人揣摩,且现如今的皇宫森严无比,竟是连个探子也安插不进去,亦根本不知晓这宫中,到底是否有何秘密。
“先前皇上的态度你不是不知,便是后来的选秀风波亦是礼部那些人宣扬出来的。按理来说,皇上现下正是龙精虎猛之年,身边少不得要人伺候。可却不曾传出丁点宫内有人承宠的消息。便是对选秀一事,亦是模棱两可,便连那林州纪家也是恰好路过京都与钟昌闻和安远侯府拜访一遭,不过几日便已离开。看样子,纪家对选秀一事并不热络。”
“你且让琳琅莫要乱了方寸,皇后,皇上定是会立的,事关皇嗣传承,皇上任性不得,百官也不会坐视不理。为父自有安排。”
门外听着的周琳琅虽难掩心内振奋却终也放下心来,却下一瞬便又听得祖父问道:“修儿归家亦有些时日,你可与他说好入朝之事?”
周父一听这个,便当即眉毛一竖,却是顾忌着在父亲面前,又生生将火气压下,咬着牙说道:“这个逆子朽木不可雕也!父亲您与儿子为他铺设的大好前程,他却是不屑一顾,今日我便听在他院中伺候的奴才前来回禀,说人与随从行李,已不知何时全都不见,竟是走都不与您这祖父与我这父亲说一声!如此不顾大局,不将家族荣耀看在眼中之子,我要他何用!”
周明朗却是狠狠瞪他一眼:“修儿明明有状元之能,亦是文武双全,乃百年难遇的天才,更应是我周家日后的顶天之人,可现下为何离家多年,与你这父亲离心,难道不都是你造成的吗?!”
“父亲!我--”
“你闭嘴吧你!宠妾灭妻的东西,捡了瓦砾当宝贝,却将真正的明珠丢弃,我周家若后继无人,那也全是你之过错!”
“父亲!我......”
后面的话周琳琅没再听下去,只眼神阴沉无比,谁能想到,明艳美貌,气质高贵,被奉为京中第一贵女的自己,实则不过是一妾室扶正的庶嫡女。
虽当年她年纪尚小,那些经年往事知道的人大多也已被发卖,可在她心底深处却仍是被自卑自傲这两种情绪折磨着。怪不得祖父一直对立自己为后之事不热衷不出力,他是一直打心眼里瞧不起自己!他满心满眼都是那个抛弃家族四处游荡的周洺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