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证人

那人估计也是没有一次性见到过这么多大人物，更何况这其中还有当今天子和大胤的战神王爷，他有些颤抖的跪下来磕了一个头说：“草民……赵四，见过皇上、王爷，以及各位大人。”

庆丰帝稍微坐直身子：“赵四，有人说你曾在瑾王大婚当日见到身为新娘子的瑾王妃被人掳走，这可是事实？”

“回禀皇上，确实如此。那日混乱发生时草民刚好退到一个小巷子里，那里处在一个阴影里，稍不留心是看不见的。草民就是在那里看见瑾王妃被带走的。”赵四依然跪在大殿中央，但是谈吐都十分自然。

洛归黎微微眯起眼睛打量这个人，他大概四十岁的样子，穿着粗布麻衣，上面还破了几个洞，袖子那里也磨损得十分严重，脚下穿了一双磨得快要穿了的布鞋，整个人看起来十分邋遢不堪。

但是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这个人的皮肤虽然看起来蜡黄，但是颜色不均匀，脸和脖子以下的颜色完全不搭，而且手指甲也剪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像是一个庄稼人该有的样子。

“不知这位……大叔，是以何为生？家中还有些什么人？”洛归临自然也看到了这些细节，所以原本很气愤的他在哥哥的眼神安抚下淡定下来，笑眯眯的问道。

“额……小人以务农为生，家中本有瘫痪老母，但是昨日家中突起大火，小人当时正在地里干活，见火势太大本欲进城叫人帮忙，不料晕倒在城门口。”

洛归临摸摸下巴：“这样啊？”

“不对，不对！”这时刑部尚书蔡冶突然走出来。蔡冶是大胤官员中除了罗御史以外的第二朵奇葩。

蔡冶的个子十分的矮小，但是在审讯的时候完全没有人能够小看他，除此之外，他也是第二个深得龙心的大臣。与抚安伯傅天格的逢迎拍马不同，他的深得龙心完全是因为他办事十分得力，而且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庆丰帝从头到尾说的话极少，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见蔡冶开口了，他才十分有兴致的开口：“爱卿何出此言？”

蔡冶说：“启禀皇上，这赵四所言疑点有三。按罗御史所言，赵四的家四周皆有人居住，那他根本不需要到别处去找人帮忙，此其一；赵四身为一个成年男子，而且还是一个强壮的成年男子，只有在饥饿缺水的情况下才有可能晕倒，可是这两种他皆不占，不可能会晕倒，此其二；如果赵四家中真有瘫痪老母的话，正常人见家中起火第一反应就应该是往家跑去看母亲怎么样了，而不是跑出去让人救火，此其三！这三点，足以说明赵四是在说谎。”

“我那是急火攻心。”赵四听见蔡冶的话忍不住为自己辩驳。

“哦？看来你不仅会务农，还会医术啊？”洛归临操起袖子十分温和的说。

庆丰帝果然十分恼怒，他声色俱厉的看着赵四：“赵四，你可知欺君之罪是要诛九族的？！”

赵四本就是第一次得见天颜，又哪里禁得住庆丰帝这么一喝。他嘴一张就要把实话说出来，不过有人比他更快得开口了。

“启禀皇上，赵四所言的确句句属实。他不过是想救母亲心切，所以才会乱了分寸。”傅天格说。

洛归临又开口说：“好奇怪，抚安伯怎么会知道人家是怎么想的呢？难道你是赵四肚子里的蛔虫？”

傅天格被洛归临噎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话，这时站在大殿角落的洛归黎走出来对庆丰帝说道：“正巧儿臣也有一个人想要父皇见见。”

庆丰帝显然对洛归黎说的这个人明显兴趣更大一些，他问道：“什么人？”

“儿臣大婚当日当值的金吾卫指挥使，晏琼。”

“臣晏琼，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庆丰帝说：“起来吧。黎儿为什么让你来见朕？”

“回皇上，”晏琼站起身道：“王爷大婚那日正是臣负责带领金吾卫护卫王妃安全，臣一直守在花轿旁边，可以证明，王妃当日并没有被贼人掳走。”

“哦？”庆丰帝微眯着眼，“你这么确定？”

“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

晏琼的出现显然是傅天格始料未及的，这个赵四昨日信誓旦旦的保证他真的看到了瑾王妃被掳走的全过程，他想看洛归黎倒霉心切，竟然没有注意到他那些话中的漏洞。

傅天格知道自己这一次又没能让洛归黎声名扫地，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要保住自己，所以他说：“皇上，这刁民欺瞒与臣，臣请皇上，下旨将此等败坏瑾王和王妃声誉的贱民处死。”

赵四沉默不语。就连庆丰帝再问他什么他也不再开口。庆丰帝无法，只好让人将他拖下去处死，便宣布退了朝。

洛归黎从头到尾也表现得整个事情跟自己无关一样，他自然知道这件事情的背后黑手是谁，他只是也很意外，没想到就连那个人都插手其中——这些人，就这么不愿意自己娶了曦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