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角头》
周以文和周朝先在电玩城赚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宋妙天至尊走街串巷弘扬“佛法”的时候,台湾发生了一系列大事,特别是血案。
有游行集会、军警镇压,有灭门惨案。
1980年元宵节(3月1日)的第二天,靓坤就匆匆踏上了飞往东京的飞机。
——昨天不仅是节日,更是纪念日,当然不能不和沈佳宜在一起。
虽然第二天就走,沈佳宜多少有点抱怨,但是还不至于生气。
……
躲着沈佳宜进入候机区的弯弯问道:“为什么这么急着离开?”
靓坤说道:“米国人又装神又扮鬼,把人当枪使,还要灭人满门。更可笑的是,被人当枪使、然后灭他满门的人,还要把米国人当爹。台湾即将有大乱发生,我可不想去绿岛。”
弯弯惊呼道:“你是说……”
靓坤说道:“别人是‘虎父犬子’,常凯申、尼古拉父子则是‘犬父鼠子’,蒋小武、蒋小勇更完蛋。留在台湾,是火中取粟、血盆里捞钱,太冒险了,不如早点离开。”
弯弯失落地说道:“我还以为你主要是兑现对我的承诺。”
靓坤都有点佩服这个女人的脑回路了,说道:“我现在在跑路诶!你要是觉得不爽,下了飞机,大家完全可以各走各的路。”
弯弯“哼”了一声,别过脸去。
……
上飞机之后,靓坤发现灰狼居然也在飞机上。
靓坤找空姐调换了座位,跟灰狼邻座。
靓坤问道:“灰狼大哥,你这是去哪里?”
灰狼说道:“转机东京,然后去米国。”
靓坤不解:“为什么突然想去米国?”
灰狼摇着头说道:“哎,我们霸子是昏头了,听了金老师的蛊惑,一心想当杜月笙。杜月笙明明说过:不是政府人士,永远不要去做政府的吹鼓手。因为吹鼓手在政府眼里永远只值一个夜壶铜钿。尿急了拿出来用一下,用完了将夜壶放到最角落地方。你吹得越起劲,不仅公众看不起你,政府更看不起你。所以吹鼓手都没有好下场。”
靓坤说道:“灰狼大哥说这个话,算是退出三联帮了吗?”
灰狼愕然说道:“我本来就不是三联帮,我是血盟的。只是我和三联帮里的很多人是好朋友。比如,我和霸子就永远是好朋友,他永远是我的好大哥。”
靓坤也笑了笑,说道:“学到了。谢谢灰狼大哥离别之际,还给我上了一课。灰狼大哥去美国想做点什么?”
灰狼说道:“年轻的时候,我因为案子发生重伤,快要到手的硕士文凭飞了。我想去米国之后读点书,弥补这个遗憾,读完硕士文凭之后,我还想去大陆走一走、看一看。”
靓坤笑道:“灰狼大哥说想去大陆,不怕被人当作‘谍匪’吗?”
灰狼骂道:“还特么‘谍匪’,干脆说我是‘共匪’好了!个破地方,老子都不回去,还怕他们个屁呀!靓坤,我跟你说,我祖籍山西洪洞,从小就听我爸爸唱一个童谣‘问我祖先在何处?山西洪洞大槐树。祖先故居叫什么?大槐树下老鹳窝’。我虽然一句山西话都不会讲,但是我就是一定要回去看看我的祖先的家在哪里。你们很幸福,你知不知道?你最起码知道自己的根在哪里!”
靓坤说道:“灰狼大哥也是难得说点心里话!”
灰狼说道:“这就是陶渊明说的,‘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我跟你讲个笑话:有个人在台湾钓鱼,钓了一整天,一条鱼都没有上钩,原来是台湾的鱼都不开口的。那帮混蛋把人都憋疯了。”
……
飞机在东京成田国际机场降落。
和灰狼告别之后,靓坤就牵着弯弯的手乘坐京成电铁前往东京。
靓坤吐槽道:“这东京成田机场居然不在东京,而在六十公里外的千叶县成田市。早知道就应该选择飞往羽田机场的航班。”
弯弯说道:“你为什么只买到日暮里站,不买到终点站京成上野站?”
靓坤说道:“你不知道,中国有个著名作家鲁迅,在他的文章里面提到过这个‘日暮里’,我印象很深刻,所以特意在这里下车,看一看。”
说着,靓坤还背诵了一段鲁迅的《藤野先生》原文:“从东京出发,不久便到一处驿站,写道:日暮里。不知怎地,我到现在还记得这名目。其次却只记得水户了,这是明的遗民朱舜水先生客死的地方。”
弯弯说道:“我没有听说过鲁迅。”
靓坤说道:“还有人因为‘日暮里’这个名字,写过一首诗呢!”
弯弯说道:“是不是‘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靓坤说道:“不是,你那是唐朝崔颢的《黄鹤楼》,崔颢死的时候都还未必有日暮里。我说的这首诗很浪漫的。”
原来读到鲁迅先生的文章,
有个驿站叫日暮里。
如果可以,
我想要带你去到那个地方,
和你走过漫漫长夜,
天色露白时交换一个亲吻,
然后写下:
‘我在日暮里想念每个清晨的吻。’
就像是说我在所有老去的时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