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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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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觞并未察觉,自顾自说着:“思德,距离争鸣大会还有一段时间,争取突破第一重。以你的实力应该不会过于勉强,如果有困难,可以结合三昧真火……”

“好!”思德大喝一声,严肃认真地看着问觞,铿锵有力地答道。

“……”问觞缓缓道,“思德,你一惊一乍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思德连忙道:“现在!”

问觞不知道他抽什么风,平时乖乖巧巧的从不大声说话,今天倒是转了性子:“这第一重你可看好了。”

她走到一旁,抽出思德的银剑,一套剑法从她影一般都身姿流泻出来。剑光匆匆,剑剑致命,刺、旋、破姿势复杂却又简单至狠劲十足,剑法极速,毫不留情,丝毫不给人喘息和进攻的空间。身影如鬼魅一般移动,错综复杂,看得人眼花缭乱,招式完美到不给人任何反击的机会。

剑光每一闪烁,就是每一必杀,冷淡的光,清冷又狠绝。

身姿随着剑身擦风声舞出一套绝情的剑法,但思德看这剑法却看出了一些滞涩。问觞一身好剑法曾经被万人赞颂,如今不知怎的,好是好,到位也是到位,但好像被一股气息桎梏,说不清道不明,像是被什么压制着。

问觞耍完这一套剑法,将剑递给思德,让他学着练。

他缓缓接过剑,想开口询问,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只好接过剑,学着问觞的剑法舞动起来。他已将她的一招一式都看在眼里,可一整套都在思索她身上的那份禁锢,好在天赋高,一剑一式,镇定不乱。他将她的招式都因为另一种方式深深记录在脑海中,所以挥出的剑虽不如她成熟狠利,却也恰到好处。这第一重他也分为九段练习突破,这第一段,不如别人平凡迟钝,倒有她当年的几分姿色!

练完第一段,他放下剑,有些神游。

“很好。”问觞难得夸道。

思德见她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顿了一会儿,小心地问:“师父,你身上有伤?”

问觞一怔:“没有。为何这么问?”

思德张了张嘴,说不出话了。若是没伤在身,为何会有郁结之气禁锢剑法?莫非只是她技不如前,不再保持着巅峰的实力了?

他更觉一阵悲哀。问觞这么要强、这么高傲的人,如何能接受自己逐渐的陨落呢,若是那枚化灵丹不被他炼化了去,她定是能重回巅峰的。

思德愧疚地低了头,这些天头一次这么难过。

问觞当他是感悟着剑法,便没有再打扰他,刚转身要走,思德突然喊住她:

“师父!”

她脚步微微一滞,“嗯?”

思德张了张嘴:“我想知道这套剑法的名字。”

问觞突然感觉心里一阵难受,这个剑法的名字是什么,她好像也不太记得了,只感觉要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胸口又堵又闷。她努力记忆着这套剑法的名字,顿了许久好像记了起来,启唇时,隐隐有莫名的哀伤在墨色的眼眸中潋滟地流转——

——“风渊结契。”

话语清晰,却虚无在空中,吹散在风里。

“风渊?”

话音未凉,她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前方。

是夜

思德经过一个黄昏的努力,终于突破了第一重第一段,这种修炼速度简直可以称为“天才”了。只是这后来的关卡会越来越难突破,也不知道他是否能突破那连问觞也没突破都第九重。

两人坐在火堆旁,思德兴奋地对问觞说:“师父,第一段我练成了!”

问觞道:“赏。”

思德立马坐直了腰杆,漆黑的眼睛像盛满了星星一般亮堂极了:“赏什么啊师父?”

问觞弯起唇:“就赏你,尝尝我烤的野果子吧。”

思德连连点头:“好!”

三昧真火同情地看了思德一眼,隐了身形继续在篝火里面发光发热。思德接过树枝串的野果子,烫得拿不稳,咬了一口后,眉头就皱了起来。看到问觞盯着他看,硬生生扯出一个笑脸:“好吃。”

问觞开心了:“明天再努力一点,还有赏。”

思德把烤得焦黑的野果子两三口吃完了,笑说:“好。”

三昧真火震惊了。那野果子烤得焦黑,定是苦得不得了,怎会好吃呢?它愤愤地想,人类真是虚伪。

今夜没有其他事,月光也亮得很,他们披着一身月光在树脚下歇息。思德想再过几日就能盖出个像样的屋子,入秋的季节,不必再让师父挨冻了。想着想着又开始乐呵,觉得这大抵是他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了,拥有着最自在的生活,陪伴着最美好的人。他看向问觞,见她已经合上了双眸,安安静静地睡去了。

夜深了,一整个夜幕的星光洒落在森林里,静谧安逸,轻风吹着丛林树叶,发出清脆的“沙沙”声响,听上去很是舒服,像首安眠曲。

篝火火亮发光,旁边是倚靠在树旁熟睡的两人。突然,风变得有些大,火焰摇曳,忽烁忽现。思德缓缓睁开眼睛,见天貌似有些凉了,又看看问觞依然随意地倚在树旁,便拿出一件披风准备为她披上。

靠近她时,不禁想到当初他在她睡觉时接近她而被她用剑抵在脖子上的情景,想来还真是惊险。他笑笑,正弯腰要将披风披在她身上,手腕就被她猛然抓住!

思德一愣,看向依然熟睡的她,再看看她的手准确无误地抓住了他的手腕,而在他看不见的黑袍里,她的眉头轻蹙,双眸紧闭。

师父果然厉害啊……思德连忙想说一声“我是思德”,就听见她轻声叫道,声音却微涩——

——“风……”

“啪!”

随后,话还没说完,手便从他手腕重重垂下,继而又昏睡过去。

风?思德想了一下:风渊?那套剑法?是让他好好练剑法么?师父睡觉时也在想剑术?思德抿抿唇,心里有些欣喜:问觞睡着了也在想着他练剑法的事,自己一定要努力,不让问觞失望。他将披风替问觞盖好,然后倒在一旁树边睡着了。

翌日清晨,思德很早就醒来,见问觞还在睡,又见天如黑墨,心想要练完第一重剑法便要努力,不可再贪睡了。看这天也没了星光,四周漆黑,也恰好在这黑幕里静心,抛开杂念,达到人剑一心的境界。甚至可以闭上眼睛,感受风声和剑声擦过耳边的声音,不用眼睛,用听觉感受剑法的对错轻重与力度的掌握,与这黑夜溶为一体,剑术造诣更高一层。

想着,思德离开了原先待着的地方,怕吵着问殇睡觉。他缓缓移开步子,然后轻转轻纵,剑即刻出鞘,重重随着身体从空中落下横斩,又侧身劈去,随即一剑一式,起起落落,干净利落,不留痕迹。很快七七四十九剑涌破空气,划出一道道在空中稍纵即逝的流光残影。

渐渐地,似乎摸到了一些门路,剑术真谛更深层次地被领悟。他起剑落剑,委婉又致命,绚烂又绝情,不知不觉中竟已突破了五段!这天赋,怕是连问觞见了都要赞叹不绝。

他单手执剑,剑法镇定不乱,招式与力度把握得很是到位。但毕竟是刚突破,多少还有些稚嫩在里面。突破五段,离第一重也不远了,思德也伤耗了太多元气,于是便收剑入鞘,长舒了一口气。

“甚好。”

倚树抱手的黑袍人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身上映下淡漠的星光,清冷的身姿有一种傲视天下的感觉。

“师父!”思德欣喜地转过身看向她,“咦,星星又出来了,几更天了?”

“......”问觞淡然平静的目光缓缓扫了他一眼,“你忘我地修炼了一天,这已是第二天夜里了。”她见思德那么刻苦,心中甚是欣慰,这会儿见他停下,才开口说话。

“天呐,我竟然没注意到。”思德望着天用手敲着脑袋,明亮深邃的眼睛里倒映出一片月亮轻柔的影子,正疑惑间,突然想到,“不过这么说的话,师父你这一天不会一直在旁边看我练剑吧?”

“也不全是。”问觞答道,“有时在一旁和你一起练,顺便带动你的剑指引一下。”

“这样啊,”他的剑法的精确狠准,果然是有问觞帮助才能达到如此境界,思德靥窝深深,“难怪我这就突破了五段,多亏了师父指点。”

问觞转向一边,抱手道:“不过是怕你舞得太难看,我会想自戳双眼。”

思德已经习惯了,从善如流地答道:“那又何妨,师父的听力一绝,少了双眼睛也不碍事的。”

问觞转回来,直视着他,嗓音温温柔柔的:“是吗。”

思德立马不敢吱声了,偷偷拿眼睛瞟她。问觞见他不再贫嘴,转身走了,思德连忙屁颠儿跟在她身后:“师父,我饿了,你饿不饿?”

问觞走着稳当当的步伐,听到他这一句,脚步一顿,思德差点撞了上去:“怎么了啊师父?”

问觞转头道:“一天一夜,你猜我饿不饿?”

思德傻了:“你什么也没吃吗?”

问觞冷哼一声,思德笑得止不住:“我这就给你做。”

她自然是自己去做过烧烤的,只是确定不了熟没熟,没敢下嘴,此外又没找到调料,嫌弃味道寡淡,更不愿意吃了。好在秋天的果子熟了,她啃了几个野果子,还算汁多味美,酸甜可口。此外再没吃过任何东西。饥肠辘辘之时,才倍感饱腹之欲的强烈。

两人一火,面对着好不容易做好的佳肴大快朵颐,吃饱喝足后,问觞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枯枝落叶,和思德并肩着仰望苍穹。穹顶浩瀚,一望无际,满天的星光毫不吝啬地倾泻而下,把茫茫的夜色映亮了,银黄色的光晕温温柔柔地笼罩着夜,一鸟啼,一兽啸,都被渲染得失了真。

树林里很是静谧,只听见树叶“哗哗”的响声和火堆“噼里啪啦”的声音,深沉的夜,总是让人觉得很安心。

俊朗的少年倚树熟睡,硬朗的五官,棱角分明,英俊非凡的容颜在火光中映得有些彷徨和不真实,火光残影忽烁,交错在那俊美的面庞,恍然似要天地失色。

一旁的黑袍人缓缓睁开眼睛,眸光闪烁,清冷的容颜绽开一抹浅浅的笑意。

她抬头望向那璀璨的星空,淡漠的星光散发着动人心魄的光芒,尽数挥洒在她身上。她掀下黑袍的帽子,绝尘的容颜在星光下暴露无遗,脸上的清浅笑意美到不真实。

她带着一身的疲倦来到这片森林,不知为何要来、从何而来,也不知是什么指引着她来。她睁眼时就知道这个世界变化得她不再熟悉,有时恍恍惚惚的,觉得总像遗忘了什么东西,追寻无果,追寻疲惫,现在觉得忘不忘都不那么重要了。眼下四方已定,无纷争,无牵绊,自得其乐,哪有比这更妙的事情呢。

她仰望漫天繁星,眸光流转出一片温柔至极的光芒,星光交错中惊华绝世。月光肆意地从她张开的五指缝隙流沙一般滑落,她便沐浴着一身柔情进入梦乡。

翌日

问觞清晨起来时就不见思德的踪影,知道凭他的武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兴许是跑到哪里修炼去了,便也没有在意。看到自己面前摆放好的熟食,心里想这该几更天就起来举炊了,他才休息了几个时辰呢?果真是懂事的孩子最叫人心疼。

问觞兀自叹了口气,琢磨着他也许是破不了第六段找灵感去了,说不定等到他回来,他就连第一重都突破了呢。

问觞吃了一些东西,干坐了一会儿,想到思德不在,没人供她消遣,和三昧真火吵架吵累了只好给自己找事儿干,久违地去修炼了。

可无论怎么样那第九重就跟她有仇似的,像被施了封印怎么也突破不了。于是她打坐修炼,想从提升修为入手,把自己弄得满头大汗才停下一阵。卸下黑袍,用清圣水把自己从头到脚灌了一通,把脑子灌得清醒了方才罢休,然后顾不得休息又开始修炼。黑袍被她洗了一遍晾在一旁,让三昧真火烤干了又重新套在身上。第九重突破无果,她也不纠缠,上蹿下跳地爬树摘果子、挖蘑菇,跳累了,就让三昧真火把思德给她做好的熟食重新加热,吃好了,便又开始发呆。

等了许久,见太阳已经完完全全立在头顶上,便知道已经晌午了。思德还没有回来,问觞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儿。

思德啊思德,你到底去哪儿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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