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孽哉孽哉
忽然青萝道：“我觉得自己好像在梦里。”下里道：“什么？”却只觉得青萝身子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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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情意绵绵，却没有发觉，新房房梁之上，一个人早已潜伏着了。
这梁上之人，见下里和青萝温声耳语、赌咒发誓的，便心里骂道：“什么‘心心念念，皆是夫人；一心之中，再无他念’，只怕日后啊，妻妾成群，新欢无数哩。”听得新娘痴痴傻傻地问及“你真的只爱我一个么”，心里直骂道：“好没见识，男人的花言巧语，专骗这等痴心痴意的女子。唉，愚蠢的女人呐，你何故发出这样没头脑的话？你已被骗得深了！”
新婚两人，虽在暗中，可那一举一动，在梁上人看来，却是如朗明空天下一般，清晰可见。新郎毛手毛脚，新娘虽是娇羞，却也引导着新郎。到最后，两人相对，紧紧相拥……
梁上人叹道：“手唇相近，温温耳语，凡男凡女，自醉于其中——这种房中秘事，偏偏能宁静我的修为，孽哉，孽哉！”体内灵力飞速运转，缓缓入定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时，忽然又听得房中有话语响起。
只听得新郎下里道：“我确实喜欢过很多女孩子。”
青萝温顺地道：“我只喜欢你一个。”忽又道：“你跟我讲讲你和她们的事？”
下里道：“和她们的事？我和她们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青萝道：“你说说嘛。我已经是你的妻子了，我，我什么都托付与你了，你又何必隐藏什么呢？”
下里道：“既然你想听，那我就说给我夫人听。”
“呀，你手，别这样……”
“哼，你都这样，那我也……”
又过了一会了，才听得下里说道：“我喜欢的第一个女孩子，叫做冯容。我和她从小就认识。小时候我被称作‘聪明’的小孩，她被称为‘聪明’的女孩。她长得很好看。人们都说我们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我喜欢她，但是我从没有和她说。后来我父母离世，我一个人漂泊流荡，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青萝道：“那你为什么喜欢她呢？仅仅是因为你们青梅竹马，你们被人们常常说起么？”
下里道：“当然不是。我觉得她和我很配。除此之外，她和我一样，嗯，就是别人说‘聪明’。她还很刻苦，我们一起识字时，她总是手不释卷一样。我很喜欢这种，这种努力的人。”
青萝道：“哥哥，你会不会，你会不会抛弃我？”
下里道：“你怎么这样问？”
青萝道：“你说她是一个努力的人，那时候她是和你共同前进的。可是，我，我不能修行，注定不能和你共同前进。到时候……”
下里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不会抛弃你的。你知道么，遇到你之前，我的生命黯淡无光。而遇到你之后，我只觉得前路一片光明。我觉得我年轻了好多，嗯，有一种，有一种，朝气蓬勃、意气风发的感觉。你是我的新生。”
青萝道：“你真会说话！哼，以后一定是个大坏人。”
青萝又道：“那还有呢？”
下里道：“还有一个，她叫做朱玉。她，很完美。”
青萝道：“完美？什么叫做完美？”
下里道：“十全十美的人。但她并不喜欢我。她是某个宗门的圣女。她说我过于轻浮。”
青萝道：“她乱说，我的夫君怎么会是轻浮的人。”
下里道：“她说的没错。我一边是卑微的，一边又是放浪的。”下里又道：“只有你，才这样爱我、鼓励我、处处为我着想。她们都只是看到了我的不足，并且因为我的不足而厌恶我、疏离我。所以，我的好妹妹，我绝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青萝轻轻哼了一声，又道：“那还有呢？”
下里轻轻一笑，道：“还有一个叫做，嗯，白雪。”
青萝道：“这个人的名字倒好听。她是怎么样的人？”
下里道：“她年纪很小，天真活泼，古灵精怪。她，她和你一样。”下里道：“你们真的很像！你也是，纯洁无瑕，天真无邪，活泼，古灵精怪。而且，情深义重。而且，哈哈，我不知道怎么说了。”
青萝道：“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人。”
下里道：“你是世上最好的女人。”
青萝道：“那你怎么和她认识的？”
下里道：“那年我被逐出宗门，就开始了新的流浪。然后我遇到了她，她被一个叫做‘小玄门’的宗门追拿，说要拿她去双休。我救了她。”
青萝道：“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下里道：“后来。后来是我的师姐救了我们。可没过多久，她就失踪了。”
青萝道：“那几天发生了什么？”
下里道：“我记得有一晚师姐来找我，和我挑灯夜谈，谈了许久。然后，然后白雪就不见了。”
青萝道：“你是不是喜欢你师姐？我知道了，白雪肯定是觉得自己不如你师姐，配不上你，才不辞而别的。”
下里道：“这……这……”
青萝又道：“那你喜欢你师姐么？你师姐叫什么名？”
下里道：“我……她叫阳春。和我年纪差不多。”
下里道：“我喜欢过的女孩子还有很多。嗯，你，你不会因此讨厌我吧？”
青萝笑道：“我只觉得你可爱，哈哈。而且，一个人的所爱，是可以看出这人的品性的。所谓仁者爱山，智者乐水。你喜爱的人，各有不同，但总归是好的……我，我只觉得遇见你太晚了。但我比她们，幸运多了……”青萝的声音，越来越软。
下里嘟哝道：“也不知道你是为什么，对我这样一个人，这样好……这样好。”
两人声音越来越颤……
房梁之上，梁上之人，其修为循环，却越发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