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苦口良药

赵言儿随即看着轩辕奕，没有说话，但是脸上的神情已经透露足够多明显的疑问。

轩辕奕漆黑的瞳孔如那碗东西的倒影，他的笑弧张扬了些，旁人见了以为会听见笑声，但是并没有，“喝吧，言儿。”

“这碗东西是什么？为什么太子突然要臣妾喝下这看上去那么奇怪的东西？”好端端地自己为什么要接受这碗来历不明的，也不知道它是有毒还是没有毒，是有用还是有害的东西？这真是荒唐得可笑，虽然这么想着，带着些激动，但是赵言儿笑不出来，她表现的态度甚至还称得上和善。

“父皇交代本宫好好照顾言儿，养好言儿的身体，本宫自然要照办，”轩辕奕眼波平缓，慢条斯理地说，“这是本宫命人从中甄选多种名药熬了一早的汤药，绝对有益无害，言儿趁热喝吧。”

眼下除了喝下这碗汤药，自己还有别的选择吗？虽说这药是轩辕奕自己命人熬制，但究到根源是皇上的赏赐，自己明着是没法也没有理由拒绝的。如果自己就是不喝这药，不等他找理由打击自己，旁人怕是早就指责自己恃宠而骄，稍得太子欢心便连皇上都不必放在眼里。

再者，轩辕奕只是带了碗汤药来而已，自己却一时涌现这么多顾忌，这岂不是在开头就输了他一大截么？

“端过来吧。”赵言儿接住了轩辕奕的眼神，平静地吩咐道。喝还不简单？它即使有毒，毒性再烈，即使有苦，苦涩难咽，也比不上当日那杯鸠酒。

轩辕奕看着她端起盛着汤药的碗，眼眸似乎弥漫着一层浓雾，似汤药上方的热气飘涌。

赵言儿本想气也不换，一次仰头便看见碗底，但是她的舌头一触碰到汤药时，她忽然感觉到全身似有电流通过，接着，一股强大的预兆感冲击着她的脉搏，空闲已久的残余好奇心活跃了起来诱导着她去验证一些东西。

她随后放慢下咽的速度，就在此时，她的舌头的某一段位泛起一片苦海，不一会儿就蔓延至整个唇齿间，接着与苦味相冲的辛辣仿佛在舌面耸立起一枚枚尖锐的细针，火辣的痛感肆意翻腾着那浓重平缓的苦味。

赵言儿的喉咙以下的身子强烈地排斥着她下咽的举止，她一手捂住嘴，一手紧紧地抓着床沿。

太恶心了。

“小姐，你怎么了？”绿珠的声音遥远得像从天际传来，模糊晃荡。

赵言儿不敢回应，也无暇回应，她破碎的视线里看见了她伸来的手中拿着一张绢帕。于是，她直接将绢帕拿了过来用力捂盖自己的唇鼻，借着接近窒息的间隙，她强咽了口中的汤药。

然后，她马上松开手，她的心急沉地跳动，费力地喘着气，用干净的空气洗漱着唇腔。她低估了轩辕奕带来的那碗汤药，她在捂住自己唇鼻的时候，真切感觉到窒息远比承受那份苦辣的异味要容易忍受。

他究竟是熬制了一碗什么东西给我？赵言儿看着轩辕奕，眼睛酸涩，头脑有些晕眩，她仅仅含着一小口汤药，就感受到这般煎熬，那她该如何喝下这一碗？

赵言儿将视线移至那碗黑不见底的汤药，她觉得这就是轩辕奕黑不见底的充斥着恶意的心，像断崖，像深渊，像潜伏在地狱的怪物在张牙舞爪。

“这究竟是什么？”赵言儿努力平复心情，缓缓地问道。

“本宫不是说了么，是养身子的汤药。言儿觉得如何？也许会有些苦，味道不好，但是，良药一向苦口。”

轩辕奕悠悠地眨了眨眼睛，纤长的睫毛在他的眸眶里投下细碎的阴影。可是他的心却像被一只手紧紧捏握住了一般，心跳有些不敢声张。药，他是知道味道的……

“多谢太子让臣妾尝到了这样的良药，既然良药苦口，臣妾想这汤药一定很有益。”赵言儿眼神淡漠，带着些微疲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