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翎熙冷战众人急
明府里,看着被抬回生死不明的明河,明夫人哭的死去活来,倒是一旁的姨娘们,难掩幸灾乐祸的神情,明觉的正房夫人沈氏是西临异姓王镇南王的胞妹,性子泼辣,为人善妒,虽然从不制止明觉纳妾,可是却在每一房姨娘入府之时,都会备上一大壶的藏红花水,想要进门可以,就得赔上做母亲的权利。
这么多年,因为想要拉拢镇南王的势力,明觉也是敢怒而不敢言,左右已经有了个儿子,不担心香火问题,而不少进门的女子本就是冲着明家的荣华富贵而来,有没有孩子傍身,倒也无所谓了,所以他也不担心少了年轻貌美的爱妾的伺候。
最近因着肖煜等人的到来,他已经明着暗着丢了几次人,心里正一肚子气,没处撒,今日又听闻西临皇单独召见了肖煜、墨无麒等人,还相谈甚欢,心中更是烦闷,不料刚吃过中饭,就见风澈的侍卫带了半死不活的明河回来,一见自己的儿子都已经有进气没出气的模样,明觉当即大怒,吼道:“是谁?把河儿伤成这样?”
风澈的几个手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推脱,倒是一同回来的明管家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上前道:“老爷,你可得为少爷作主啊,那北凉的煜王妃欺人太甚,让她侍卫打掉了少爷的门牙,还有那煜王竟然命人打折了少爷的腿啊,他们还说,若是不服,他们随时在太子府恭候我们”,听见肖煜和岳翎两人的名字,明觉的瞳孔瞬间收紧,竟然是岳翎他们打的,刚想问个缘由,就见为明河医伤的府医双手是血的跑了出来,明夫人赶紧起身问道:“我儿怎样?”
那府医叹了口气道:“公子的命是保住了,只是这腿,以后怕是,再也站不起来了”,明夫人登时气血攻心,晕了过去,明觉赶紧命人将她扶进了里屋,狠狠的一拍桌子道:“北凉小儿,欺人太甚,来人备轿,我要进宫告御状”,风澈的侍卫一见这管家分明的避重就轻,只言其一不言其二,其中一人便上前道:“将军息怒”。
“息怒,我息怒,我儿子被打残了,我息怒”,明觉不管不顾吼了一句,狠狠的踹了一下屋中的椅子,“觉儿”,一声苍老的声音传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走了进来,赫然是已经多年未露过面的帝师明冲。
明冲此人,已历经三代,如今已经九十高龄,按他的话说已经土埋半截的人了,便推了西临皇继续担任皇子老师的差事,扬言不再参与任何政事,明家上下也全交由了明觉打理,他自己则安心的留在他的小院子里,著书立说,人活一世,虚名功绩虽可随着师叔流传千古,但总有一天会被忘却,唯有文字是可以代代流传的东西,而他今日会走出自己的那片小天地,无非是听说他唯一的孙子,生死未卜。
“父亲,你怎么来了?”明觉稍稍冷静了一下啊,上前扶着明冲就坐,“河儿怎么样了?”刚一坐下,明冲就开口问道,虽然明河不成器,可却是明家的独苗,明觉咬牙切齿却是尽量平静的道:“大夫说,命是保住了,可这腿,怕是废了”,说完明觉脸上闪过了痛苦的神色,而明冲一听,也是脑子嗡地一声,但他毕竟是历经风浪之人,手中的拐杖重重的落地道:“是谁下了这么重的手?”
“管家说,是北凉的七皇子煜王和他的王妃”,明觉提起这两个人,气的脸都扭曲了,只是明冲听完,一脸狐疑的问:“可是风敏公主的儿子?”明冲已多年不问世事,平日里不痛不痒的事,明觉也不会告诉他,以免他担忧,“是,前几日,被陛下邀来做客”,明觉答道。
“他们为何会与河儿结仇?”明冲既不知风思月之事,也不知明觉他们已经与肖煜几人结了梁子,“这个,孩儿还没来得及问”,明觉诚实的道,随即转身问明管家:“那煜王为何要打少爷?”
明管家欲言又止,半天没吭声,风澈的侍卫看不下去,只能回话:“因为明公子当街调戏煜王妃不成,还闹到了京都府,让吴知府大刑伺候并扔进大牢”,明觉的脸上渐渐爬上了阴霾,自己的儿子什么德行他知道,说他调戏良家妇女什么的他都信,可是竟然调戏到了岳翎的头上,“此话当真?”明觉半信半疑的问。
那侍卫拱了拱手道:“千真万确,太子殿下已经问了许多人,都说是明少爷说看上了人家王妃,调戏不成被打,还在京都府威胁人家,只是后来煜王妃报上了名号,就先行一步,煜王殿下后来才赶到,愤怒之下,便让手下的人伤了明公子,而且煜王殿下还说······”说到一半,他抬头看了一眼明觉,似在问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明觉此时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了,“继续说”,冷着脸说道,“煜王殿下说让陛下给个说法”,明觉听见这句话顿时拍案而起,“他伤了我儿子,还有理了”,明觉怒不可遏的吼道。
“胡闹”,明冲再一次吼出了声,却是接连的咳嗽了起来,明觉赶紧上前安抚,“我早就提醒你,慈母多败儿,你就是不听,这下好了,还调戏北凉的王妃,嫌我们明家还不够树大招风吗?”明冲颤抖着手教训明觉道,枉他教书育人一辈子,到头来自己的孙子却是文不成五不就,说完他便瘫在了椅子上,并未瞧见明觉眼中额狠厉神色,木秀于林必摧之嘛,他从不信那个邪······
明家鸡飞狗跳,太子府里也是阴云密布,因为肖煜和岳翎吵架了······
几炷香前,被岳翎莫名其妙问了一句的肖煜,却是没有半分惊讶的回了一个字:“是”,看着岳翎眉眼间尽是失望的神色,他心里一慌,刚想解释,就被岳翎再一次打断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我只是不想让这些事扰了你出门的心情”,肖煜脸上的温和神色早被焦急而取代,一路上他无数次想说,可看着岳翎劳心伤神的倦色,话到嘴边就咽下去了,他知道,岳翎喜欢自由,也不喜欢算计,回京一年多的时间,她从来都没轻松过,尤其是因为自己,还险些害的岳翎丧了命,他知道岳翎一向很坚强,可他也想她偶尔可以柔弱一点,他想为她扫除一切烦恼,想让她轻松一点,可是如今看来有可能大错特错了。
“所以你就这样看着我稀里糊涂的被算计?”岳翎再一次问道,今日站在京都府的大堂上,她就将所有的事想通了,什么出来逛逛给狐狸寻个伴,不过都是为今日之事找个借口,太子府的小丫鬟也好,还是明河,以及她自己,都是幕后操纵之人的棋子。
想必这人一定对明河的所作所为了如指掌,同时更对他的行踪一清二楚,所以他算计好了岳翎出门,撞见明河,而一向贪恋美色的明河必会被吸引,肯定会言语挑逗,而岳翎被纠缠,她的手下一定会出手伤人,这时候正好明管家带了京都府尹前来,这一出闹剧就从街头闹到了衙门大堂。
京都府知府一向欺软怕硬,碍于明家权势,一定会有失公允,而他也料到最后岳翎会自报家门,岳翎的身份无异于会将事情进一步扩大,这时候再有人知会宫中的肖煜,岳翎是肖煜的底线,更是不容侵犯和亵渎的心头之宝,大怒之下的肖煜什么都做得出,所以明河的下场一定很惨,这事便再难草草收场。
只是要想这出戏顺利的唱下去,关键之处有三,一肖煜几人不能陪着岳翎,二及时拦下回明府求救的人,三安排人适时的捅到肖煜跟前,这些步现在看来无疑都已经完成了,而且完成的极其自然,以至于岳翎都是到了最后一刻才发现自己被算计了,而有能力完成这一切的人,呼之欲出,除了宫里那位扮猪吃老虎的陛下,岳翎还真想不出第二个人。
而她之所以会问肖煜,是因为西临皇设此巧局,利用两人,肯定事先跟北凉帝通过气,不然万一收不了场,就不是个人恩怨了,而他能如此的拿捏分寸,布局抛诱饵,想必一定深入的了解过肖煜和岳翎,可肖煜那么聪慧,不可能怕什么名声受损,而乖乖的说走就走,所以北凉帝即使没有和盘托出和西临皇的密谋,想必也会说点什么,以求让肖煜在西临不会坏事。
“这才是那天父皇叫你去御书房里真正说的话吧,让我们来西临,帮西临皇除掉明家”,岳翎皱起了眉头,努力平静的问着肖煜,她不气自己莫名的被当了一回枪使,可她气肖煜不告诉她,让她这般没有防备,若是今天她真的放任魂灵杀了明河,明觉大怒,加上明慧皇后还有风澈,这些人该如何交待,他们又该如何脱身。
“丫头,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父皇的确说,西临皇要动明家,担心对慕寒不利,所以让我们过来,助他一臂之力,可我真不知道他们会······”肖煜很想解释,他的确不知道北凉帝那番话其实是这个意思,他也不知道竟然会设计岳翎当这个诱饵,如果他知道,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答应带岳翎前来,而他之所以瞒着岳翎,私心里也真的只希望岳翎能忘记北凉那一段不快乐的时光,好好的散散心,岳翎总是在筹谋,他真的很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