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家主这是什么意思?君瑶不太明白。”君瑶满满的往石台方向走去,以手撑在石台上,支撑自己差点要软到的身体,轻笑着看向君漠,目露询问之色,似乎真的不明白君漠在说什么。
“你用自己做诱饵,故意让三房的人引我过来,让我看见君楚对你下手,不就是想借我之手惩处君楚,把你自己撇开吗?而且你还让人给君楚看中的继承人君鹤下毒毁了他,不也是想栽赃到我身上吗?
你相信君楚一定会认定是我为了给你私下出气才毁了君鹤,这会让他把这份仇记到长房身上,你也认定我出于歉疚之心不会辩解,现在一切都如你所愿,你满意了吗?”
听着君漠自以为是的一番话,君瑶忍俊不禁,“噗嗤——家主大人,君瑶只知道您在处理家族事务上颇有本事,却从来不知您还有说书的本事啊!首先,不是我让三房的人引您过来,是您自己过来的,您今日可曾见过三房的人?
其次,君鹤在二房被二老太爷精心保护,君瑶一个孤女,何德何能靠近那般人物?可有人看见过君瑶或是我三房任何一个人接近过他吗?”
“君瑶!你想误会我到什么时候!”无上尊贵的君家家主君漠红着眼质问。
“君瑶不敢。”说话间,君瑶抬手把密室里弄的乱七八糟的傀儡和药材都收入自己的空间,打算有空的时候慢慢收拾,做完这些,抬步就要离开密室。从君漠身旁擦肩而过的时候,君瑶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那人紧紧抓住。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远离我?”不难听出声音里强行克制的怒气,但君瑶总觉得这怒气里似乎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君瑶没有说话,只是一点一点的把自己的手臂从君漠的钳制里挣脱出来,看着又多了一圈的青黑色痕迹,君瑶视而不见,无比真诚地说:“家主尊贵,君瑶惶恐。”说完转身离去,没有丝毫留恋。
回到自己的住处,君瑶这才慢慢的清理着身上的伤口,没有丝毫留手,一律选用最疼的疗伤方式,现在只有疼痛,才能让她清醒一点了。最后,只剩手臂上的指印没有处理,愣愣地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用药抹去了骇人的痕迹。
本来还有些沉浸在往事中,但空间的异动让君瑶清醒过来,想起自己把那具不知是否炼制成功的傀儡一起收入了空间。君瑶皱眉,取出傀儡,随意放在地上。
初初看过去,君瑶以为自己炼制成功了,就在君瑶试图激活傀儡的时候,君瑶发现傀儡的手指自己动了一下。君瑶手紧紧捏住椅子的扶手,青筋迸起,嘴角的弧度似是难过,似是欣喜,一时难以分辨。
君瑶知道炼制的过程充满了意外,也知道自己无意中分出去了一些灵魂,但她没有想到在君家传闻中十分难以炼制的人偶,竟然就这么被炼制出来了。再想想自己早亡的兄姐,君瑶苦笑着喃喃自语:“这究竟是君家的诅咒,还是三房的诅咒?”
君家世代炼制傀儡为生,傀儡终究是死物,只能做一些主人吩咐的事,不能思考,更没有自己的想法,当然这样的傀儡会是主人最忠实的护卫。但君家人并不甘心于此,认为可以炼制出有自己思维的傀儡。
在几代家主疯狂的实验下,终于被一任家主制造出来了,拥有自己的思维,甚至拥有主人一半血肉和灵魂的傀儡。即使是这样,傀儡依旧在主人的控制下,就像是提线木偶,所以也被称为人偶。
但最后,那任家主却没有得到善终,被自己炼制的人偶杀了。君家人从来都是疯狂的,即使一个人的惨死也不能改变什么,依旧有无数的人前仆后继的研究,妄图制造出人偶。其中有不少人都成功了,但最终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一位位家主和家族中优秀的子弟的惨死,终于给君家人敲响了警钟,君家请了一位颇有名望的擅长占卜的道修查探缘由。得到的结果却是,天谴!君家炼制傀儡,本就有损福报,更何况妄图制造出真正有生命的人偶,这是在与天道对抗!
自此以后,在君家就有这样的一个规矩,炼制人偶乃逆天之举,必遭天谴,凡君家子弟,皆不得试图炼制人偶,违者,逐出家族!就算再这样的禁令下,君家每一代还是有那么一些人因为各种意外炼制出了人偶然后横死。
特别是这几十年,君家所有不好的一切似乎都报复到了三房头上,先是爷爷和父母外出游历的时候相继去世,再是兄姐炼制出了人偶,一个被自己的人偶杀了,一个和自己炼制出的人偶同归于尽了。偌大的三房,竟然只剩她一个人,何其可悲!
君瑶的手里出现了一把匕首,就在要悄无声息的抹了“他”的脖子的时候,躺在地上的“人”睁开了双眼。“你就是我的主人吗?”君瑶楞了一下,反手收起匕首。
“不是。”君瑶起身,急切地想要离开这里。她本想在他睁眼之前无声地了结了,可谁知他那么快就睁眼了,现在这种情况,君瑶也不知该怎么断定,是人还是被当做工具的傀儡?君瑶有些迷茫。
弄不清楚这些事,君瑶只能先离开,可是这次再次被人抓住,这次被抓住的却是手。君瑶低头看过去,骨节分明,纤细修长,很漂亮的一双手,看来应该是抚琴作画的一双手,可现在包在自己的手上,干燥而温暖,出人意料的给了她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你骗人,你就是我的主人,我都知道的。”温文尔雅,清新俊逸的男子坐在地上仰头看着君瑶,明明是仰视却丝毫不显卑微。明明生得一副好相貌,眼中却有着像稚子一样的懵懂,仿佛还是一张未曾被玷污的白纸,十分惹人怜惜。
君瑶想想自己也觉得可笑,君家待了这么些年,竟然还会产生怜惜这种可笑的感觉,更何况还是对着这么一个如今说来似人非人,似傀非傀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