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孤帆清影
真心离伤心最近,仅一步之遥。她的心,一念起,他们喜笑颜开;一念灭,他们郁郁寡欢。
在她的陪伴里,他们才可以呼吸,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只身抽离。
身后,一轮红日沿着斑驳静悄的山峰冉冉升起……
阳光晶莹琉璃炫耀在街角,数十匹马急速而来,洛阳茶马古道上,烟尘滚滚,直冲天际。
飞灰散尽,妇女们的视线由模糊渐渐转为清晰,慢慢的可以看到街上行人们目瞪口呆,心醉神迷的表情。
顺着众人的热切的目光瞧去,一抹白衣倩影的含莎飒然显现在眼前。
她以神的姿态,闪耀在这喧闹的瞬间。,冷漠的气息地宣示着凡人勿扰的警示……清绝秀冷的容颜,加上她冷漠飘然,清逸泠然的气质一时间竟叫众人看痴了去。
含莎一步步地走着,走着。
人们的眼神也随着她的步伐,或快或慢,或缓或急,或轻或重。
自始至终,含莎似是没看到人们眼里的惊艳,她步履自然飘逸,连黛眉都没皱过一下。这可真是辜负了众人一副如此如醉的狂热迷离的表情。
途中,含莎的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时间短到她身边的天奕都没发觉,那时她看见了一对颇恩爱的青年夫妇,他们身旁还站着一双玲珑剔透的儿女。
那对夫妇是秋恙和檀玉,他们能走在一起,便是五年前含莎射影相救。
倒是小忧,他亦步亦趋跟在含莎身后,时不时回撇过小脑袋,磨牙吮血地对着那些在他眼中连那蛤蟆都不如的人恶狠狠瞪上一瞪,很是轻狂宣告着自己的占有权。
这一路,含莎是一如既往的冷寂,小忧是眉来眼去的扭的脖子到发痛了,天奕却是笑的差点岔了气……
好不容易到了秦淮河,小忧走得有些累了,便直直的像根木桩子硬是再也不挪半步,当下含莎二人委实无奈但体贴他年纪太小,索性就停在岸堤的杨柳下暂作歇息。
小忧站在河对岸,呼吸着潮湿的空气,欢快地张开小小的双臂享受着迎面吹来的凉爽的风,他撇过头看向含莎,却见后者低着头正思索着些什么。他再一回头,瞟向天奕,却见天奕眨也不眨地看着河面。
于是乎顺着天奕的目光,小忧看去。
却见两岸青山相对出,数帆一片日边来。
两岸间的秦淮静静地流淌,河流携着两片船帆影影绰绰地向这边靠来。
小忧瞪大了眼睛,见那两艘船帆仍是千篇一律的白色帷幔,木棹兰桨,既不别致又不新颖,确实是典型的大众化脸孔。
他不禁丈二和尚,这船又不漂亮,怎得天奕叔叔和姑姑齐齐一见钟情?想了半天,也没捉摸出个所以然,小忧便很是谦虚的不耻下问了,“姑姑,这船……”
谁知他问得忒不是时候,恰好此时含莎左袖一拂,一支通体碧绿的竹笛便出现在手中。
然后她玉手一抬,红唇一抿,湖水间便荡漾着一阵悠扬的琴声,琴声飘荡,彷佛是山涧流泉天下行云,说不出的自在与舒雅。
霎时,湖中较前的小船,停了片刻,随即船里爆发出一声响亮的婴儿哭啼,不久便是船里人的喜极而泣———难产的产妇终于母子平安。
不久后,清歌在后方小船里从船篷里出来,此时笛音渐渐虚无。
他朝岸上一瞥,只淡淡一眼便看见杨柳岸,晓风残阳处,那一抹白衣清尽孤绝……
阳光淡淡地跳耀在湖面,清柔的春水里闪烁着点点星光,向天边闪耀的钻石,无声的冰寒,微微的清冷,却又似幻似真……
正如烟柳静处的那一抹白衣,等清歌到达岸边时,她已不见踪影。
清歌平静地看着波光粼粼的湖水。
若没猜错,那悠然飘渺的笛音便是他久寻无果的音律,那执笛之人很可能便是近年屡屡犯科的肇事人。
只是他没想到,竟是一极尽清美,冷漠至极的妙龄少女……
翘起唇,清歌笑了。
不久之后,他们定会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