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我用这条命赔你

她怔怔的推开医生就要往里面走，手臂一紧，萧清在身后拽住了她。

“千寻。”

白千寻头也不回，另一手推开他：“放开，别碰我。”

萧清没有松手，直到医生们把盖了白布的病床推出来，白千寻费力的挣脱萧清，跟着病床，一路沉默的走到停尸间。

医生散去，她走上前掀开白布，看到外婆的脸时，她一下子就瘫软在病床前。

这不是真的。

明明白天过来的时候，外婆还是好好的，很有精神的跟她讨论学校的事情。

她握紧外婆干枯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冰凉的温度让她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不一样了……

这双手应该是暖的，可是现在这么凉。

不应该是这样的……

医院的条件这么好，而且外婆的病情这几天一直都有好转，怎么会突然恶化？

她是不是在做梦啊……

她一定是在做梦的！

但是，如果这是梦的话，能不能让她快点醒过来？外婆干瘦的脸颊深深凹陷下去，一双手也凉的吓人，她不要外婆像那时的爸爸一样，就这么永远的闭上眼睛……

“不要，外婆，我害怕……”她抓紧了外婆的手泣不成声，“你别吓我了好不好，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理所应当的，没有人回应。

“我不要一个人……你不能丢下我……不要……不要不要不要！”白千寻抱着逝去的亲人，终于放声哭起来。

里面的哭声越来越大，萧清在门外沉默的站着。

老太太是他和白千寻相遇的契机，她死了，白千寻还会留下来吗？

忽然间，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片段，快到无法捕捉，但他的胸口却是猛地一沉，沉重得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好像在很久以前，他也曾听到过这样的哭声。

哭声戛然而止，萧清回神，立刻冲了进去，看见白千寻已经悲恸得晕倒在床前。

……

手臂一痛，白千寻缓缓睁开了眼。

耀眼的洁白让她有一瞬间的晕眩，待看清了眼前的景物，她的视线锁定在床边的一个人身上。

她的思绪有些混乱，这个时候看着那人影逆光，脱口道：“阿湛……？”

那人影微微偏过头看她，露出了精致的侧脸。

白千寻倒吸一口气。

萧清。

混乱的记忆瞬间涌入她的脑海，她头痛欲裂，挣扎着就要坐起来，萧清却把她按在床上，声音淡淡道：“别乱动，你晕倒的时候撞伤了头。”

“我外婆……我要去见她……”

“后事已经办好了，她的遗物在月光城。”

白千寻瞬间涌出了泪：“你说什么！什么遗物！我不要……我要去见她！”

她抬手就拔针管，萧清摁住她的手：“你昏迷一天，难道要等你醒来办后事吗？”

“放开我！萧清！”白千寻含泪看着他，“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

她还有很多话想告诉外婆，可是一觉醒来后，萧清告诉她，外婆剩下的东西就只有遗物了！

白千寻挣脱不得，躺在床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为什么要管我！谁要你帮忙办后事！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啊……”

萧清看着她的脸，心中胀痛，但是一想起她可能会离开，他就不由得狠下心对她说道：“白千寻，你签了代孕的合约，现在就是我的女人，搞清楚说话的分寸。你外婆的事情的确令人遗憾，但她年纪大了，难免会……”

“因为她年纪大，所以就该死？”白千寻瞪着萧清，神色凄然道，“因为是警察，所以就该殉职？在你们有钱人的眼中，不管是谁死都无所谓的吧？只要遇到危险的不是你们，都可以用一句很遗憾来形容的，对不对？”

五年前，爸爸就是为了救一个有钱人的孩子而死的，但是，那家人却根本不把爸爸的死当回事，甚至因为那场绑架案牵涉到了几个家族之间的纷争，他们把案子给抹消了。

爸爸明明就是在任上为了救人殉职的，最后的结果却是被上级加上一条莫须有的罪名开除警籍。

萧清一愣，不明白她话中的深意：“你……”

“外婆没了，我也没有理由再做下去了。”白千寻直直的看着他，“代孕合约就此为止。”

萧清胸中怒气涌动，他紧紧抓着白千寻的手：“你想跑么？”

白千寻挣开他：“反正你只是要个孩子，跟谁生都无所谓吧？我不做了，你放开我。违约金我会赔给你的，一分钱都不会少。”

看到她死灰般的脸，萧清只觉得心疼得厉害，他明明知道白千寻只是想让他放手，但他却管不住自己，恶狠狠的问她：“你现在一穷二白，拿什么赔？”

白千寻直视着他：“我用这条命赔你，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