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常氏转运

拓跋焘要为世嫡皇孙找乳母，这样的事情冯蓉自然不敢怠慢。倘若拿窦太后的例子来比，冯蓉眼下找的乳母没准将来就是这后宫的主人至高无上的皇太后呀。

冯蓉让王琚去把从438年以后带孕入宫的宫女名单全部拿来。彼时已经是440年，稍早入宫的宫女就算有孩子，已经过了哺乳期，不可能再为皇孙做乳母。

她和王琚一起挑了三个宫女，都是因丈夫出事而被充入宫廷的犯官之妻。一个是438年入宫的常氏，她是辽西肥如人，丈夫在肥如做了一个小官。不知道犯了什么事，丈夫被杀，她则被充入宫廷当作洗衣妇。入宫后两三个月才发现她已有了身孕，她在平城举目无亲，管事太监想着把一个孕妇送出宫去，也不太好。于是，她就留在宫里。好在常氏脾气好，又懂点文化，管事太监又觉得她可怜，常氏就在宫中生下了女儿。眼下女儿已经八个多月了。

还有个从关陇地区来的羌族宫女盖氏，和常氏的情况差不多，但孩子比较小，只有三个多月。

考虑到一下子来了不少凉州宫女，冯蓉也从中挑了一个张姓宫女。尽管已来宫中一个多月，张氏看上去依然紧张不安，似乎还没有完全放松下来。

冯蓉把这三个宫女都分别叫到了左昭仪宫，分别问了问他们情况。盖氏和张氏紧张得瑟瑟发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倒是常氏，不知道是因为在肥如时见多了世面，还是本身性格就比较胆大，对于做皇孙乳母，她似乎既不害怕也不期待。冯蓉对她的印像特别好，就特意多加了一句：“常氏，我在和龙长大，算起来我们也算是乡亲了。”

常氏抬起头：“我知道左昭仪是前燕公主，还请左昭仪多多关照。”

冯蓉对常氏的落落大方印像很好：毕竟将来这女人是要负责管教未来皇孙，她的性格、沟通能力以及文化水平不仅要影响她怀中的那个孩子，甚至会经由那个孩子影响到这个国家。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其他两个女人生的孩子都太小，冯蓉经历过丧子之痛后，明白一旦将母子分开，会影响到母亲的心情，近而也会影响对皇孙的养育。

尽管冯蓉倾向于常氏，但她做事一向谨慎。她决定先让太后选一遍。

冯蓉带着三个宫女的名单去了太后那里，毕竟在后宫，太后才是说了算的那个人。今年六十三岁的窦太后经过去年九月平城保卫战之后，身体一直不怎么样好，似乎那一次调兵遣将把她的力气都给用完了。绝大多数，她只愿意呆在自己的宫殿里，侧着身子倚着小几喝着茶，有时和冯蓉她们聊着聊着就睡着了。逢到这时候，一宫殿的人都不作声儿。过个半个时辰，太后又醒过来，对着大家说：“哎呀，刚才聊到哪儿了？”于是，大家又欢笑如常，接着聊下去。

倚在榻上的太后看到冯蓉进来请安很高兴：“正好下午精神好点，想找人说话，你就来了。来来，快坐。”

不知道什么原因，冯蓉甫入平城宫中，窦太后就对她另眼相看。或许是因为赫连皇后、郁久闾氏、沮渠氏这些从魏国敌人那里娶来的后妃们背后都有着强大的支持，只有冯蓉当时母亲新亡，父亲对她也是半心半意，哥哥们自顾不暇，太后看着她觉得可怜。又或者冯蓉和她也算半个老乡，而且冯蓉带来柘树种子的事情让窦太后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她。包括上次当窦太后觉察到冯家利用“风影号”互通消息时，她还是出手帮助了冯蓉，将“风影号”的事揽在了自己的身上。依她今时今日之地位，已无人能再对她质疑什么。

冯蓉想起这些，心里就暧暖的：“太后，外面的天气很好，风柔柔的，柳树都抽芽了，我们改天找个时间去泡温泉吧。”

“你年轻，我老喽，哪里都不想去了，还是这宫中又暖和又舒服呀！”太后看上去精神还挺好的。

“太后哪里显老，您还要活一百岁，看皇孙再生皇子呢！”冯蓉专捡高兴的话说，又把话题慢慢引向了皇孙乳母选拔的事情。

“对啊，皇孙要出世了。上次皇上让你找乳母的事办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