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蓬莱县主看着凌落那攥紧的拳头,不禁莞尔一笑,“凤华郡主就是害死你母亲的罪魁祸首。”她平静的说出这句话,就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一样。而这个事实就好像是一个定身的咒语就把我定在了原地,“不要再提了!”而让我难以想象的是凌落,他没有辩解,也没有否认。“不提了就可以忘记你母亲的嘱托?”蓬莱县主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一样,不过她眼神一撇,看到了林缘的衣角:这是一箭双雕,事半功倍的好时机啊!然后松了口气,释然一般的说道“不过计划已经完成了最重要的一步了,凤华郡主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死了。”什么?母亲竟然不是在和二舅舅的争斗中受伤而亡的吗?“可喜可贺。”我此刻多希望凌落可以解释一句,甚至多说几个字都行,没有,他只有久久的沉默,我都不知道两个人何时离去的,而我只能感受到的是泪一点一点的砸在我心里,把我心砸的生疼。
等我回去的时候宴会已经结束了,凌落就在门口等着我,“你怎么了?”我突然看着他泣不成声,他是第一次见到我这个样子,以为发生了什么,顿时慌张的不行“可是遇到了什么人?谁欺负你了?”我摇了摇头,哽咽的说道“你不见了。”嗯,凌落,曾经的凌落不见了。“你有事瞒着我吗?”我望着他问道,心里一直在想着如果他开口了,我要怎么接受?会不会他只是有苦衷呢?
凌落摇了摇头“没有。”一瞬间所有的想法都在此刻画上了休止符。“我们走吧。”然后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回府我发了很严重的高烧,在迷迷糊糊之间,我又见到了娘亲,她抱着我一起看书,又恍惚间见到她跟我在一起嬉戏,最后竟然见到了凌落冲着娘亲做了个手势,然后娘亲就中箭了。我大喊道“不要!”然后就睁开了眼睛,只有抚雪一人而已。“小姐怎么了?”她看着泪流满面的我不禁焦急的问道,“没事没事。”我躺下背对着她,紧紧的抱住自己的被子,好累,真的突然觉得好累。
我刚可以起身,抚雪就说道“小姐躺了这几日可不知道探花有多得意呢。”虽然我知道探花和折花的不忠,甚至她们两个公然对我叫板,但是我却没有任何办法将他们两个人赶出府,每每要撵出府的时候,福叔总会带着父亲的命令拦住。我不止一次带着这个疑问去问父亲,他总是淡淡的说道“你母亲的意思。”虽然不理解,但是我却知道一定是娘亲嘱咐过父亲,他似乎已经对母亲的每件事都颇为痴迷,每日呆在他们的院子中只是画画画,画的全都是娘亲,有笑着的,有哭着的,有生气的,有策马的,自然还有习舞的。不从父亲的画去看,我甚至都不曾知道母亲跳舞竟然是那样的美,果然当的起皇家第一名媛的盛誉。只有这样的人儿才吸引住父亲的目光吧,我有时候也在想母亲貌美又多才多艺,父亲忠厚又博学多识,偏偏两个人结合生出来的我是一副纨绔模样,他们难道从来都未曾怀疑过我不是亲生的?
或许我的沉默让凌落觉得不安了起来,“刚刚我只是。。。”他还未曾说完,我便摇了摇头。“我都知道的,你不必多言。”再说什么其实都只是在掩饰,找的理由不过都是在编故事而已,如果是以往,或许我还可以配合着装的听的津津有味,如今实在太难了。我觉得亲人之间,不论是否有血缘关系,起码在亲人面前是不必去伪装自己。连亲人间都相互伪装着演戏,那实在是最大的悲哀了。
也许是他真的觉得我状态特别不好,所以一路上我们两个人都是无言的,跟去的截然相反,回去的路上由寂静步入喧嚣,而我们由喧嚣归于寂静。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马车平稳的到达侯府,我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下了马车自顾自的向自己的院子走去。“等等。。。”他蓦然的叫住了我,是要解释什么吗?我屏住了呼吸,既期待着又煎熬着,“家宴我会出席的。”还没等我回过神来,身后只听到他渐渐远去的脚步声,也是他解释什么啊?难道要跟我这个与他母亲有血海深仇的女儿敞开心扉,摒弃前嫌?恐怕这只是我的异想天开罢了。
抚雪看着我的脸色不是特别好,就走上前来替我松了松肩膀,柔声的劝道“这宫宴就是如此,何况凌公子本身就是义子,所以格外夺目一些。。。”“抚雪,你见到我娘亲的遗体了吗?”对于我这个话题,抚雪完全没有料到,甚至是怔在了原地,“什。。。什么?”我苍凉的笑了一下,也是即使她见到了又怎么样?人死不能复生,何况作为亲生女儿的我当时恐怕也是命悬一线。“小姐,你是怎么了?”抚雪似乎意识到了,今天的宫宴所出的问题比较严重,“是有人诋毁夫人了吗?”她小心翼翼的问道,我笑着摇了摇头,可是笑着笑着不知怎么了,突然就落下泪来。回到家总算是找到了可以倾诉的地方,我趴在桌上低低的开始抽泣起来,“抚雪,我想我娘亲了。”
抚雪看着林缘失声痛哭,却还一直压制着自己的声音,心里也是涩的难受。郡主的尸首她见到了,却不敢仔细辨认,没有勇气,见不到自己还可以骗骗自己,就说郡主去看望大世子去就够了。可是谎言终究是谎言,轻轻一戳就破了,而今天林缘的痛哭就把她哄骗自己良久的谎言戳破了。是的,她也要和林缘痛哭一场,也告诫自己郡主是真的不在了。
凌落回到屋子里蓦然的瘫倒在地,把李谪凡是吓了一大跳,生生的把葡萄吞了下去,飞扑过来,仔细搭脉以后才发现,凌落的脉象出奇的紊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