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真想照照镜子
“东哥儿,你去我放嫁妆的帐篷,给多罗格格哈日珠拉多拿几床厚狼皮过来,夜里的风凉。”看着天就要黑下来,帐篷外传来草原上的白毛风呼啦啦的响声,想着贝勒塞桑估计马上就要打猎回大营了,福晋博礼急着要回自己的帐篷里梳妆迎接,又担心女儿哈日珠拉夜里会冷,开始交代起东哥儿来。
“是,福晋!您放心,奴才这就去,我看多罗格格现在又睡过去了,炉子里的干牛粪也是才填满的,奴才去去就回,您放心吧。”东哥乖巧的答应着。
“那我先回帐篷了,有事你立刻过来向我回禀!”福晋博礼说到。
“是,福晋!”东哥儿恭送着福晋博礼离开后,看看沉睡中的倾城,给倾城掖了掖身上的狼皮毡子,突然摸到倾城袍子里的步摇,只见那步摇上的蝴蝶似乎又亮了一点点,玉牡丹似乎也更绿了一点点,在冬季草原上,绿的人心头喜洋洋的,草原上的人本就喜欢看青草葱郁,草绿,草旺,牲口才长得好,才有牛奶、羊奶,才有奶茶,有毛皮,有肉吃,可以说,绿绿的青草,是长生天给蒙古人的恩赐,所以蒙古人对绿色有着天然的好感。
“这是个什么东西,真好看,是汉人女人头上戴的吗?从没看到多罗格格戴过,金灿灿的,好漂亮,不知是从哪个被抢来的南妇头上拔下来的。”
东哥纳闷着把步摇放在倾城塌边的小木几上,拍拍自己身上的蒙古袍,紧了紧腰带和脖颈处的蒙古袍盘扣,要知道在即将入夜的蒙古草原上,一个单身女仆,即使在科尔沁部大营的蒙古包群里穿梭也是有风险的,因为每天喝醉酒的蒙古汉子太多了,这些没有仗打的斗士们,喝饱了马奶酒后,拔刀互相打斗的,围着篝火摔跤的,拉着女仆不放手的总是特别多,而女人在体力上,肯定是推拉不过这些蒙古男子的,万一被拉入了哪个帐篷,整个晚上就没法照顾多罗格格哈日珠拉了,想到这,东哥儿又找了块头巾,把脸包了起来,裹得严严实实的推开蒙古包门,准备到福晋博礼的嫁妆帐篷里去取厚狼皮。
东哥儿是个从小长在科尔沁部的女仆,亲生父母是谁根本不知道,只知道母亲可能是个被从南边抢过来的村妇,父亲可能是哪个蒙古骑士,从小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的散养在童仆中,风一吹就长大般,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亏得东哥儿自己模样生的清秀,五岁的时候,被千户长当成一个“玩意儿”献给刚嫁过来的侧福晋博礼,侧福晋博礼刚嫁到科尔沁部,身边需要培植自己的势力,也要给自己将来的儿女积蓄人脉,就把东哥儿当成一个心腹培养起来,教她蒙古贵族间的规矩,还找师傅教她蒙古文和建州女真文,为的就是将来能给自己的儿女们派上用场。
倾城其实并没有睡,只是闭着眼睛,因为需要时间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听着福晋博礼的交代,知道这位“额吉”就要离开了,倾城心里暗暗的松里一口气,现在的倾城,还真不知道该和这位“额吉”交流什么,老爸教过自己“言多必失”,还没搞清楚情况,那就先装睡吧,感受着身下铺着兽皮木塌的粗糙,心里怀念着自己二十一世纪小闺房里的单身席梦思的柔软,老爸、同学们、学校、班级、自己的小闺房,对比现在“不知身处何处”的处境,不由自主的流下两行泪水。
在二十一世纪,倾城和老爸相依为命,虽然不富裕,但两父女的日子过得还是井井有条,为了怕倾城受苦,老爸多年来拒绝了多次亲朋好友、热心同事介绍的相亲对象,一个人又当爸又当妈的照顾着倾城,可以说,做历史老师的工资除了两父女的日常生活开支、倾城的教育投入、买书外,都花在倾城身上了。
老爸按照倾城的要求,给倾城布置了自己闺房里的“秘密基地”,一张贴满时代少年团偶像海报的软木墙,里面还交错着贴着倾城的学习计划,课程安排,学校的宣传海报,老爸手写的注意事项便签贴,某个让老爸看不出,以为是明星偶像,其实是学校“校草”帅哥的照片,满满当当的,透着那么“热闹”。窗户上挂着莫兰迪粉灰系列的网红爆款镂空星星窗帘,床头后面靠着涂成淡粉色的背景墙,奶油白的欧式小号单人公主床上放着柔软的席梦思床垫,垫着乡下奶奶亲手做的厚厚的棉花褥子,上面罩着粉嫩嫩的韩版蕾丝床裙四件套,旁边一个奶油白同款的书橱、书桌和椅子,加上声控的音乐台灯,就是倾城放学后回到家里的小天地。倾城也是个一有拖延症和“懒癌晚期”的普通高中女生,作业肯定要熬到最后一刻才能做完的,书桌的抽屉夹层里,还塞着同学们互相传的小纸条,记录着自己小心情的日记本。
而这些,都不知道怎么才能再次触碰到了!倾城突然间有点抓狂,“我到底怎么会穿越的?到底怎么穿越的?”虽然身子还是动弹不得,已经睁开了眼睛,复苏了意识,喝了一点牛奶糊的倾城开始不由自主的思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