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直接对决

邮件的发件人是赵吉，而收件人只是我自己，邮件没有抄送人。换句话说，这就是赵吉发给我一个人看的邮件。另外，这封邮件实际上是在另一封邮件的基础上转发的。当我看到那封原始邮件时，我的思绪瞬间被拉回到一个星期前的那个下午。我的大脑闪现出当天的画面。我看了钱日的计划书，我坐着陷入沉思，我和韩锵喝着咖啡，韩锵跟我打了招呼上楼去了，我拿起手机点出通讯录。刚想到这儿，我的思绪又突然一下抽离，重又回到我正看着的邮件上。

赵吉的邮件正文很简单，就三个字：你看看。除了正文，邮件还挂着个附件。赵吉没有发来附件，附件是属于原始邮件的。原始邮件是钱日发给孙辰的，说的正是优化计划的事，发出时间是那天的22点11分。而在抄送栏也赫然显示着赵吉的名字。

不及多想，我迅速打开附件。这附件肯定就是那个文件，那个我在钱日电脑上看到的，我一字不落全部读完的文件。随着文件的打开，我在脑海中也同时打开了另一个副本。我知道，我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对比这两个文件的异同，然后才能确定赵吉在这一周后将邮件转发给我的原因。

意料之中，情理之外。这是我粗读文件后的第一反应。之后，我又反复看了三遍。我确信，钱日的确做了改动，改动的地方不多，确是最为关键和要命的所在。虽然，我不可能记住全部文字内容，但我敢说钱日改动过的关键地方就是两个数字和一个人名，另外，钱日还在文字的最后面增加了一句话，这句话我之前没有看到。

第一个改动的数字是南北两个片区的KPI指标增幅，我在钱日那里看到的是30%，而此时邮件里显示的是10%。另一个是创新业务的指标增幅，这一数字由30%大幅提升至50%。看到这里，我大吃一惊，同时倒抽一口冷气，这是又一个意外。还有一个人名，周穆替代我出现在跟李良平行的片区安排里。人员的替换，我早就料到了，并不觉意外。最后是文末增加的一句话：赵吉主持新部门整体工作，钱日备份，同时配合支持赵吉的工作。

还有什么好说的，战火已经点燃。如果说前面还都是尔虞我诈，明争暗斗。随着原始邮件由钱日发出，就已经标志着钱日跟我的彻底决裂。

我站起身，准备走过去找赵吉。我没有再望向钱日的位置，连余光我都懒得瞟上一瞟，我根本不关心钱日的存在，我径直来到赵吉的座位。

郑愉正坐在赵吉旁边，两人说着事情，好像是赵吉让郑愉发起一项审批流程，赵吉正就内容和措辞对郑愉进行指点。我知道郑愉原来在赵吉团队做销售，后来转而做起了行政。我扭过头，有意回避。

“林东，小会议室等我。”

赵吉看到我，先发话。

我坐到旁边的小会议室里，关上门。我的脑海里再次浮现赵吉邮件中的内容，我回忆着事情的原委，并思考我过会儿谈话的着力点，以及赵吉可能的态度和我的对策。

只一小会儿，我突然听到两下敲门声，接着门被推开，郑愉探进头来。

“林总，在这呢。”

郑愉说。

“对啊。你们聊完了？”

我问郑愉。

“吉姐让我告诉您，再多等一会儿。”

郑愉是来传达赵吉口信的。

“哦，我知道了。谢谢！”

我说完话，本以为郑愉会关门离开。可没想到，郑愉却侧身进来，在身后关上门。我抬眼看着她，看来她还有事情。

“林总，这次架构调整，你们部门变动挺大啊。”

郑愉这句话一下让我警觉起来，我不明白，她这是从何说起。

“嗨！这都正常。不过，你还挺关心我们部门的啊。”

我笑着跟郑愉打趣，其实我自己都讲不清楚到底哪里正常？此时，我脑子里正充斥着各式各样的问号。

“林总，你们创新部好不好？是不是大家都经常出差呀？”

郑愉这话问得让人摸不着头脑，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想来吗？我们这儿挺好的，挺适合你。”

我还能怎么说？！

“哦，不不不！我就是瞎问问。不耽误您了，我先走。”

“好的，拜拜。”

郑愉推门出去后，不多时，赵吉推门进来。我站起身，赵吉示意我坐下。

“你怎么看？”

还是赵吉式直奔主题的风格。

“吉姐，我觉得50%就是在开玩笑。这完全不正常。指标预增这事是严肃的，不是想起来什么就要怎么样的事情。”

我首先对赵吉变更了称谓，这是郑愉给我的启发。而且，我刚才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郑愉聊了几句，反而让我一下子找到了跟赵吉谈话的切入点，我有点儿感激郑愉，尽管她讲了一通废话。

“呵呵，别的呢？”

“还谈什么别的。不客气地说，我不知道老钱是怎么想的。不管架构调整的结果最终什么样，都不能拿指标的事乱来。我最了解这块业务，我做的尽管不能说多好，但大家得尊重事实吧，不能拍着脑门子猜呀。吉姐，您可千万不能认下这个数。别忘了以后，可是您主持工作。咱不能给自己挖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