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赚钱工具

程加男谨慎的用食指和拇指费力的掀起直径二十多公分，沾满油垢的油桶盖。

这盖子得有四斤沉，她想着并用力扯着嘴角，十分嫌弃，小心翼翼的把桶盖放到煤气灶上。以免不小心没拎住掉下来弄脏她的衣服或鞋子。

再打着电筒，伸着脖子看油桶里的油。容量六十升的油桶，里面的棉籽油现在几乎还是满的。棕红色的棉籽油散发着厚重的棉籽香。

在很早以前新古县都属于棉花产区，所以在新古县很多人家都食用棉籽油，自然会有很多小型棉籽油作坊。

“呀，这怎么满满一桶啊？”张招娣端着一碗粥侧头看了看问道。

程加男叹了一口气，“嗯，他们一直都很懒，能吃咸菜就不开火做饭……”

“那你爸还拜送子观音吗？”张招娣走到饭桌前夹了一根咸菜送到嘴里，咀嚼两下后立刻喝了一大口粥。

“应该不拜了。”程加男看着电视机旁边搭着红布的送子观音像，红布上的灰是她昨天打扫卫生时亲手弹掉的。

“我爸还在坚持拜，而且我家的油又要吃完了……马上要见底了。”张招娣放下碗筷，擦了擦嘴。

“锅里还有，再来一碗吧。”程加男看着她吃完的空碗，伸手要再去给她盛饭。

“不吃了，差不多了。”张招娣盯着被蒙上红布的送子观音，眼神有些阴郁的说，“今天……我还得去打油。”

“嗯，我跟你一起。”

清早，等两家人父母一出摊。张招娣便跑到程加男家里，一般情况下她都会和程加男一起吃早饭。以张招娣的话说，她家的饭让人难以下咽，哪怕是自己做的同样难以下咽。

两人吃过饭后，按照她们的挣钱计划，两人要一齐去大集上采购食材。

她们要练摊，是练一个油锅串串还是烧烤摊，她俩都还没有想好。决定先都尝试一下，看结果再做决定。

在两人刚上初中时，陆陆续续听见有在南方打工的女孩儿回来给家里带了一万块钱，在村里给父母开了一个大饭店，盖红砖房等等。

关于南方大城市的传说，程加男和张招娣听了一遍又一遍，听的最多的就是南方遍地都是黄金，只要你肯干活，不仅不会挨饿，还能挣大钱。

其他家的父母们听说了，纷纷效仿把自己的女儿送到南方打工，等女儿们归来时纷纷是靓丽又时髦的装扮。

这让张招娣很是羡慕，让程加男很是向往南方。

当时刘娟和韩小珍也想把程加男和张招娣送到南方打工，只碍于两人年龄太小，长得也小，招工的人不肯收两人。

两人的父母打算让两人辍学在家帮工，等年龄到了就送两人去南方。

程加男和张招娣对辍学和打工没有意见，但对于辍学在家帮工很是抵触。只要她们呆在家里，她们就不得不天天面临来自父母毫无征兆的暴怒和无端的打骂。

总之她们宁愿呆在学校里，也不愿呆在家里面对父母。

所以，当时两人求助了一位她们信的过的长辈。那位长辈是新古县远近闻名的算命先生。是程加男和张招娣的父母们非常敬畏，小心对待的荣婆。

荣婆如今年过半百，当初荣婆提议让两人好好学习，以考大学的方式离开新古县是最方便，最省事的。

两人听取了荣婆的意见。在荣婆的帮助下，两人成功留在学校继续读书，并且考上新古县最好的高中，并参加高考。

在小学时，她们捡破烂，卖废品。到初中时她们在垃圾坑捡各种小玩具，回家清洗干净，能缝补好的缝补好，能改造的改造。再进点便宜的小玩意。到了周末，在大集上摆出来，随意的堆成一个小山堆。

所有的东西一律两块钱的牌子在旁边一立。无论大人小孩儿都会立刻围过来，像是探寻宝物一般，两眼放光的认真翻找。

具体要翻找啥，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似乎每个人似乎都很喜欢翻东西。

常常有人抱着一大堆东西，掏出二十多块钱，心满意足的离开。两人在大集上挣的最多的一天是小一千块钱。

当然这是秘密，她们不曾告诉任何人。

两人的摊位摆在距离刘娟菜摊的不远处，如若有人小偷小摸的拿东西她俩基本都能机智化解。可要有耍横、耍无赖，两人会立刻一起呼救、尖叫大哭。

通常情况下程二牛和张建成都会迅速跑过去。然而，每次程二牛都是拿着秤砣，张建成拿着杀鱼的刀冲过去的。

三番两次后，大集上对她俩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至此无人再敢光明正大的欺负俩人。

就这样她们挣齐了自己高中三年的学费和生活费，毕竟她们的父母不愿意给她们出一分钱让她俩去读书。

在父母的口中，她俩一直是赔钱货。

之前两人想高中毕业了再继续卖二手小废品，给她们自己挣出逃的路费。却发现不行了，首先是有人效仿她俩，而且不是一家，是多家。

其次是从捡、清洗、修补改装再到摆摊出售，周期需要一周的时间。假设一周的营业额按照一千元计算，一个月两人四千块钱。三个月撑死一万二。

事实上，两人还是十分向往上大学。但她们选中的大学，一人一年学费、书本、食宿以及交通费，第一年保守估计也得一万。

这对刘娟和韩小珍来说是一笔大钱，这俩人是不可能为程加男和张招娣掏钱上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