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005祝歌

苏殷猛的一怔，尽管祝歌没有看向她，那阵寒意也足够冰冻山川河流，此时的感觉更是不好了。

师父面前可以大大咧咧，没规没矩。可若在祝歌面前……连师父都要收敛几分，她岂不是一个音都不能出了？

“祝歌姐姐。”唯唯诺诺从那边飞过来，依旧是站在墨连生的身后。想着有个人替她挡一挡也是好的。

墨连生微微向后一看，看着苏殷求救的目光打了过来，于是笑了笑，“算了，以后再教育她。”这丫头是当时说，当时听，转身之后就是耳旁风了。不过，祝歌第一次主动的与她搭话，那也是难得。

“李显宗的卷宗拿来没有？”转了话直奔主题。给李显宗信封让他与画狐人牵扯关系，到底是为看看此人的卷宗，在他这里想要查到一个人还不算太难。

祝歌看了一眼苏殷之后，又看向墨连生。信阁的倒鼎内突然出现李显宗的卷宗，她是诧异的。不用想，就知道是墨连生送了请求给这个毫无牵扯的人。

卷宗上记录的是李显宗的整个族谱，她不认为他会有兴趣知道这人的过去和他此后的牵连。唯一的可能也就是，那封莫名落到念兮瑶信格上的那信。

他就算是忘了，但只要有一点的线索勾起回忆，就会拼命的想要找到答案。

“你若想查李显宗的底，大可不必这样。他的贪欲之心太重了。”祝歌道，卷宗在她手中却没有想要拿出来。

“与我墨连生打交道的，哪个贪欲心不重？”墨连生反问，剑眉微微蹙了蹙。“你若没有拿来，那就说来听听。”以墨连生的聪明不会想不到，她是故意不将卷宗拿出来的。

祝歌沉默了一会，道：“......我知道你查李显宗的目的是什么，李显宗能送那封信的原因，确实是因为念兮瑶的那个孩子，而那个孩子是在二十年前被……李显宗一个远方表兄收养的，一直寄养在李家。还有，李显宗的祖上与青丘有过牵扯，我只是多虑，这件事会与青丘有关。”

“有关无关，那得看着两方的动作如何。”淡然的开口，他在意的是念兮瑶的那封信与他们之间的牵连。

青丘与涂山之争从来就没有停息过，何况摇灵笔又是世人争夺的对象，所以从来就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他们做什么动作，他只需看着就好。

“卷宗上的消息不只是这点吧？”墨连生问，她没说完，兴许是说了几句重要的话。“那个孩子怎么丢的？”又问。

祝歌没有回答，卷宗里的消息确实不只有这些，他不可能不知道。可她是有私心的，自从她发现他越来越像那个人之后，已经不愿意他想起那么多的故事，最后又将她遗忘。

何况那个孩子......是被她丢弃的。

墨连生忘记了，但她还记得，就怕他看了卷宗突然想起来以后，连一个眼神都不愿给她了。

“卷宗上面没有。”说了慌，有意低垂的眸子，刻意在躲避。

墨连生看到了她反常的动作，“……你是不想让我知道什么？”还是直接拆穿了她。

这些狐狸不是不善于说谎或者掩盖，但若心底相信自己是一个人类之后，这些情绪会变得让她们难受。祝歌陷入了进去，墨连生看得到，这么些年，一向孤傲的一只画狐，却越来越有人类的情绪了。

子夜之后，即使在热闹的街道都会冷清。夜深风凉，苏殷在两人的沉默之中略显得尴尬，环抱了手臂。

听了一个大概，也是听明了他们说的是什么，无论是李显宗，还是那封信，还是那个女人，总之是牵扯了不能提及的事，但这样下去也不是什么办法，想着自己要不要先走。“师......父啊！徒儿，我就先......”

“把卷宗给我吧。”墨连生的手伸向祝歌，他知道卷宗是在她身上的。既然有意的要查李显宗的底，他自然是得弄清楚。

苏殷被打断之后，也不敢突然插嘴了，退后一步看着他们两人。

祝歌摇头，不惹尘世的容颜从来都是他不敢侵犯的。“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你要做的是让那个请求早点结束。否者捆的不只是你，是整个画狐一族。连生，没有谁会为了一个无底洞的请求，一直陪着你往下坠落。”

话直接落在他的心上，就连墨连生自己也该知道这份看似无所谓的请求，其实是犯了一个多么大的忌讳。

许久，落空的收回了手，“......罢了。是我该认清一下自己的位置了。”没有真的要将卷宗拿过来，重要的消息她会一个不漏的告诉完整。可能是偶尔有些秘密想要藏着吧。

几百年来，很多时候他们都是以某个争吵结束。想他也是一份契约捆绑，可谁主谁次，竟也有些不明了。

“你们回去吧，我就不回涂山了。”并没有失落，只是不忍因为这份连他都不知道的契约让自己的戾气暴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