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人设崩塌第二十六天
白宏阔听到自己身边这个小流量不紧不慢地问自己话的时候, 一口老血差点没从心里呕出来。
他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深吸了一口气。
——他还能怎么看。
就方寻瑜这个水平的舞台，他还能怎么看？
娱乐圈的舞台他确实不熟, 但是这种水平的表演……即使是他早年去看的民乐大师，好像也没有达到这种程度的吧？
吹唢呐不能好好吹吗？
非得要搞这种高难度花样？！
白宏阔内心疯狂翻着白眼。
他是收了钱要捧郑开霁踩方寻瑜，但是……方寻瑜刚刚的这个表演, 还能有什么踩的地方？
无数双眼睛就这样盯着自己, 等待着自己开口，白宏阔再次擦了擦脸上的汗。
观众们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这个白大师一直在擦汗诶, 怎么比我刚刚跟着蹦完出的汗都多啊。”
“心虚呗, ”另一个观众没什么犹豫地接上，“我也挺想听听他怎么点评的。”
“笑死了，你看到没, 刚刚楚怀瑾那么一问, 这个白大师的脸色都变了……”
导师坐的位置介于舞台和观众席之间, 靠近导师席的观众们的讨论，即使是坐在位置上, 甚至不需要认真听，都能清晰的传到耳中。
白宏阔：……
楚怀瑾听到观众们的讨论, 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他的视线瞥了眼旁边不停擦汗的白宏阔, 不紧不慢地再次拿起话筒，继续漫不经心地补充了一句：“我觉得瑜瑜的舞台很好看。”
“可惜我不够专业，”楚怀瑾意有所指地把“专业”两个字也微微加了重音, 淡定的声音继续不紧不慢的说着，“不像是白老师, 能从专业的角度分析整个表演。”
“我很期待, ”楚怀瑾笑笑, 声音虽然依旧听起来带着淡淡的冷，却让人带着难以拒绝的真诚，“白老师……会怎么夸这个瑜瑜的这个舞台。”
白宏阔听完，脸上的汗更多了。
旁边的楚怀瑾穿的依旧是墨绿色衬衫，昨天的配饰今天换成了金色，里面用来叠穿的白色衬衫边微微露出，利落的剪裁勾勒出好看的身形，即使是坐在导师席上，也吸引了不少目光。
但是白宏阔无心欣赏楚怀瑾的穿搭和好看的脸蛋，听到楚怀瑾的话，只想疯狂掐住自己的人中。
他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直接骂出口。
——坐在自己身边这个小流量，看着漂漂亮亮人畜无害的，说的话可TM的真阴啊。
白宏阔在内心暗暗骂着。
楚怀瑾的这一番夹枪带棒的漂亮话说下来，听起来人畜无害，仔细分析一下，简直是让他向火坑里跳。
明明知道他是夸郑开霁踩方寻瑜的，在这个舞台结束后，还要一边夸他“专业”，一边问自己的意见。
而且更阴的是，对方问的还是如何专业的“夸”方寻瑜的舞台。
这个“夸”字一出来，简直是把他向火架上烤。
然而他在来之前，已经收钱答应了贬低方寻瑜衬托郑开霁。
这次他如果夸了方寻瑜，自己的钱肯定不好拿；要是不夸……对方都这么问了，方寻瑜的舞台又表演成这样，可能台下观众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自己淹死。
白宏阔心里苦。
跟白宏阔的心情截然相反，方寻瑜听到导师直白地表达对自己舞台表示出喜欢的时候，原本就开心的心情更高兴了。
“谢谢夸奖，”或许跟以前认识的那人有些像的原因，方寻瑜对这个新来的导师格外有好感，有些不好意思地继续说着，“我会继续努力的。”
他看着楚怀瑾，眼睛弯弯，对着对方露出了一个打心底的笑。
因为妆容的关系，方寻瑜原本甜甜的笑因为上挑的眼妆带了一丝魅，他眼睛看着楚怀瑾，眼里溢出笑意的时候，楚怀瑾的表情微微愣了一下。
他看着方寻瑜，一向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也回给了对方一个浅淡而温暖的笑。
直播间里，刚刚从方寻瑜的舞台回过神来的屏幕前的观众们，看到两人的互动以后，再次炸了。
弹幕甚至都还没顾得上嘲讽白宏阔，就被问号和感叹号刷了屏。
【！！！呜呜呜呜方寻瑜又笑了，这个笑真的该死的迷人，我好想魂穿楚怀瑾啊呜呜呜】
【这两人？！？对不起我实在忍不住呜呜呜！】
【一时间不知道该羡慕谁了，楚怀瑾那嘴角的弧度，他是笑了吧是笑了吧是也对着方寻瑜笑了吧？！】
有人被方寻瑜的笑晃到，疯狂舔屏，更多的是不少敏锐的观众。
他们好像捕捉到了两人之间那一丝微妙又不同寻常的气息。
而这个线头一旦被扯开以后，网友们顺着这个想法继续寻找细节，居然越找越上头。
【卧槽卧槽卧槽，刚刚是我听错了吗？楚怀瑾刚刚叫鱼鱼什么？！】
【你没听错，他说的是鱼鱼，还叫了两遍。（痴呆点头）】
【救命，楚怀瑾你不对劲啊！你怎么叫的这么亲切！你不会也因为鱼鱼刚刚的舞台入坑了吧……】
楚怀瑾的这声“瑜瑜”被迅速地搬到微博上，一起的还有网友们迅速整理出来的楚怀瑾昨天二公跟今天淘汰赛的双标合集。
再配上方寻瑜和楚怀瑾的对视微笑，跟心动有关的BGM响起来，《与你同行》怎么剪都带不动的磕CP热潮，突然就这么开始了。
热衷于抠糖的网友们已经开始激动了。
【救命！！姐妹快来康康！我这是发现了什么好东西啊！！】
【我就是无聊想看看《与你同行》，刚刚被绝美舞台狠狠转粉，现在又火速变身CP粉了，我承认我是土狗，我就爱看这种好看的人眉来眼去呜呜呜。】
【救命救命救命！他们两天都是红配绿情侣装！谁能想到今年磕的第一个CP，居然是他俩啊！】
甚至不少楚怀瑾的多年老粉，看到这个画面后也有些激动。
【啊啊啊！他什么时候叫其他人这么亲密过？从来没有！！】
【还鱼鱼！！还帮他记仇！！怪不得他会来当评委，原来不是被导演绑架了，他这是想要近距离追妻吧救命。】
【呜呜楚怀瑾居然！铁树开花了！老母亲流下欣慰的泪水呜呜呜……】
……
楚怀瑾的两声“瑜瑜”，猝不及防地直接让众人原地升天，不少热衷于磕糖的秀粉眼泪流下来。
两人CP就在这两声中轰轰烈烈的开始了。
甚至有网友开始走上自己都从未想过的道路。
选秀节目出CP并不稀奇，观众们看到大家关系好，也乐意磕CP，方寻瑜在前几期，就因为颜值，已经有了少部分磕他跟《Vampire》众人的CP，但是并不出圈，磕的人不算多。
大家怎么磕。怎么觉得这几对CP好像少了点味道。
现在……像是在夏天吃到了冰镇西瓜的最中间那一口，又像是拼了好久的拼图落下最后一块，舒爽而又对味。
原本完全没把两人联系起来的网友们和粉丝们，此时像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楚怀瑾的那两声鱼鱼叫的……简直苏死我了，呜呜呜呜有太太写文吗，这个设定真的香香！】
【CP感真的是玄学，季临风也挺帅的，但即使他天天叫鱼鱼叫的亲热，我也毫无波澜，甚至感觉他带着一种男妈妈般的慈祥……】
【我是一朵小烟花，舞台炸完点评炸，家人们我不装了，我低血糖，需要磕糖！】
两人《与你同行》里的身份是带感的导师和学员，楚怀瑾出道那么多年零绯闻，方寻瑜刚刚又一曲惊艳，再加两人刚刚那含蓄的对视微笑把氛围感拉满，确实让人有些上头。
毕竟风牛马不相及的林黛玉和伏地魔，庆帝和皮卡丘都能组CP……
迅速崛起的CP粉们嗷嗷直叫——
楚怀瑾和方寻瑜怎么就不能磕了。
这CP组起来，简直是该死的甜美。
*******
网上虽然不少网友瞬间被击中，磕糖磕得轰轰烈烈，不少人依旧关注着直播现场。
此时此刻，白宏阔的表情并不好看。
“我……也不是什么专业唢呐专业的，”他思考了一阵，谨慎地接着楚怀瑾全是坑的话，斟酌着说出口，“也并不好点评。”
“要是到时候点评错了就不好了。”
白宏阔最后还是像个泥鳅一样，滑不溜秋地躲过了这个问题，他端着架子笑笑，还要隐隐内涵着方寻瑜：“虽然刚刚他的舞台看起来好像不错，但是我们还是要以专业的分析为主。”
“舞台或许还不错，但是我还是坚持我的观点，”白宏阔的语气强硬，“我们还是要从专业的角度出发，从专业的角度来点评。”
“或许大家现在都觉得这个舞台还行，样式新颖，”白宏阔约越说越顺，“那有没有想过，这是对方在用气氛蒙蔽大家的感官？”
“这也是为什么综艺也会请我们这种专业人士来的原因，”白宏阔继续强调着，“我希望大家还是保持着思考和独立判断的能力。”
“方寻瑜的唢呐学了没多久吧，”白宏阔说到最后，还不忘踩一脚方寻瑜，“希望你多向着郑开霁学习，提升一下自己的专业水平。”
“而不是把舞台重心放到这些乱七八糟的弯弯绕绕里。”
……
因为是现场直播，白宏阔也并没有抽空看手机，并不知道郑开霁的事情早已经被扒，依旧是按照以前跟郑开霁的经纪人说好的方式来点评着方寻瑜。
郑开霁的经纪人看到这一幕后，感觉自己要昏厥了。
——他疯狂地给白宏阔发消息打电话，想试图阻止对方这极限一带一的自曝行为，但对方在屏幕里侃侃而谈，越说越顺，根本没看一眼旁边那已经调成静音状态的手机。
郑开霁经纪人感觉自己累了。
他无力地看着依旧不停地踩着方寻瑜，时不时夸着郑开霁的白宏阔，内心不由得升起了“累了，一起毁灭吧”的念头。
【哈哈哈哈白宏阔这自曝式发言，现在全国人民都能看出来郑开霁绝对是给钱了哈哈哈。】
……
看着已经基本上把事实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的弹幕，郑开霁的经纪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毁灭吧。
救不回来了。
这个郑开霁算是带废了。
他还是……多废点心思，重新带个新人吧。
直播中，白宏阔一直拿着“专业”说事的时候，网上热度很高的音乐博主“今夜闻君琵琶语”，突然转发了一个视频。
@今夜闻君琵琶语V：友友们！白宏阔不是一直要专业点评吗！专业点评来了！！我室友分析了方寻瑜《兰陵入阵曲》的全部，而且还录了超牛逼的唢呐大师谭弘济的评价！大佬不怎么玩微博，我直接代发了，看完这个视频我已经跪了……【微博视频】
“今夜闻君琵琶语”发的视频不算短。
视频里，方寻瑜每一段唢呐技巧都被标注了出来，第一段的花舌、气颤音、 吐音和腹颤音，副歌时候的气拱音、气滑音、指滑音，还有最后收尾阶段流畅的气指滑音、指颤音……
这些技术在视频里面被认真地标注了出来，像是标准教材一般，让人叹为观止，感慨大佬就是大佬。
吹唢呐是个力气活，能做到同时跳舞要求则是更高，视频里面不仅拆解了每段的技巧，甚至还分析了方寻瑜的胸腹式呼吸方法，探讨了以后唢呐表演形式的多样性。
整个视频专业到了极致。
一个视频看下来，观众们甚至顾不得感慨“求锤得锤”，即使是再看一遍，他们依旧被方寻瑜这个充满美感与震撼的舞台所折服。
这个视频也让不少观众注意到了自己之前看表演的时候没注意到的细节。
之前全身心投入的观众们这才发现，原来随着方寻瑜的动作翻飞的是他的裙摆和衣袂，他拿唢呐的手，虽然偶尔会有动作，却稳如磐石。
有人根据这个视频还发现，在唢呐变调的时候，方寻瑜用脚底敲鼓的节奏甚至是轻重也会跟着一起变化，这才让整首曲子节奏层次分明，充满震撼力和感染力。
【天，这样一看方寻瑜真的牛，在鼓上他的舞蹈动作并不少，唢呐居然还能吹得这么稳。】
【真的，而且换唢呐时候的动作也行云流水，我第一遍甚至光注意动作去了，都没注意那超高的唢呐技巧呜呜呜】
【这个视频分析的好专业，有没有舞蹈大佬也来分析一下，这个舞台真的好有研究之处啊呜呜呜】
甚至方寻瑜一度被传成了“吹唢呐里面最会跳舞的”以及“会跳舞里面最会吹唢呐的”。
视频的最后，那个不太爱露面，一向是不苟言笑的唢呐大师谭弘济笑的一脸和蔼。
“不论是从专业性还是艺术性上分析，这首《兰陵王入阵曲》都有着极高的艺术价值。”
“这是唢呐表演形式的一种创新，需要及其深厚的功底以及总揽全局的能力，”谭弘济老先生越说越激动，甚至点了点头，由衷地感慨道，“或许，这也未尝不是即将没落的唢呐的一条新的道路。”
“未来在你们年轻人的手里，”谭弘济老先生笑眯眯地邀请着，“可惜我没有方寻瑜的联系方式，要是有空，欢迎你来央音或者传统乐器协会找我来玩。”
众人：！！！
众人看完这个视频以后感觉人已经麻了。
一曲唢呐就被谭弘济亲自邀请是什么概念。
用网友的形容来说，大概是作业写得太突出，直接被全国最高学府B大的校长亲自邀请的水平。
可见这首曲子是多么……令人震撼。
【啊啊啊啊我最开始只觉得这个舞台震撼又好听，原来这么牛掰吗！】
【太牛了太牛了，那可是谭弘济啊！！！比那个查无此人的白宏阔牛逼一百倍啊！！！】
【天，呜呜呜鱼鱼真的好牛，看完舞台我真的觉得以前误会唢呐了，华流YYDS！！】
……
舞台的出圈程度甚至超出了粉丝的想象，甚至连官方媒体都发了鱼粉截出来的绝美截图，当晚就发了一篇“华流传承，唢呐新生——《与你同行》青年艺术家唢呐舞台出圈，我们应该思考什么”的文章。
时刻关注着网上消息，已经震撼到呆滞了的牛导：！！！
一晚上电话被记者预约爆了的经纪人郝弘霍：！！！
*******
网上的轰轰烈烈，现场的众人并不知情。
——尤其是还在侃侃而谈的白宏阔。
“毕竟每个人审美不同，”白宏阔看了一眼楚怀瑾，意有所指，意犹未尽地结束了自己的大段发言，“从主观角度的出发的点评，可能会丧失一些公平度。”
楚怀瑾静静地听着白宏阔的话，等对方说完以后，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他掀了掀眼皮，不咸不淡地点了点头：“嗯。”
“原来白老师不懂唢呐啊。”楚怀瑾笑了笑，突然补充了一句。
而正是楚怀瑾这像是感慨般补充的这一句话，宛若导.火.索一般，勾起了弹幕里的火气。
【楚怀瑾说的好！！！我来接下句，不懂唢呐就别瞎说！！】
【真的怼的好！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你不是要专业吗，人家唢呐大佬都已经发话了，你还在这叭叭啥呢？】
【真的没有人扒他吗？刚看完网上对方寻瑜舞台的评价再看看他的，我都想顺着网线给他一个大嘴巴子了啊啊啊啊】
……
弹幕轰轰烈烈，而白宏阔在听到楚怀瑾这句阴阳怪气的内涵以后，迅速变了脸色。
他沉思了一下，疯狂给自己打着补丁：“我主攻的是琵琶，民乐都是相通的，对郑开霁的欣赏是从专业角度来说的，方寻瑜这个舞台我不是专业的，只是谈一下自己浅薄的见解。”
“昨天两个版本的《侠客行》，因为郑开霁版本的太惊艳，所以在评价方寻瑜这一组的时候略微带了一点主观因素，”白宏阔老奸巨猾，看到台下观众的脸色有些不对以后，识时务地疯狂给自己找着说辞，“在这里先给方寻瑜小友道个歉。”
看到对方态度飞快变化的方寻瑜：？？？
“但是，”方寻瑜眨眨眼，有些不理解地出了声，“郑开霁今天和昨天的琵琶发挥，都有挺多失误的啊。”
——多到他都有点看不下去。
弹幕没想到还有这一出，本来还想继续怼白宏阔的他们听到方寻瑜的话以后愣了一下。
【哈哈哈笑死我了，鱼鱼怼的好！！我突然又爽到了！我真的爱死这种大大方方直接说出口的了哈哈哈！】
【笑死，白宏阔刚刚脸色都变了哈哈哈哈，没想到鱼鱼也懂琵琶吧哈哈哈。】
【鱼鱼：你不是说要分析专业角度嘛，那我就从专业角度给你分析一下哈哈哈哈。】
弹幕看到方寻瑜的反应后一阵舒爽，现场方寻瑜在说完这句以后也感觉舒服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