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武夫
这场不同寻常的风花雪月,却将此刻有些歇斯底里的武立逼上了绝境。
他麾下有近千人,但多数都在他占下地盘的各地据守险关。
原本只是流寇,虽是来去如风,但终是无根浮萍。
如今有了块自己的地盘,自然要费尽心思去持守,却也少了先前的潇洒自如。
算是有得有失了。
其实他若未为被这权迷眼,想想当年被剑渊前辈追杀的狼狈,也许便不会乘着大乱走到明面上,而受这一亩三分地的拖累,葬送了他身旁的这些忠心的老友。
武立红着双目,看向前方的姜墨,也不过多言语,提剑纵身跃下那木楼,携着万钧之势劈向姜墨。
那黑刀虽长,但看她先前的四式刀法,分明不是走势大力沉的路子。
况且看他二人,一个虎背熊腰顶天立地,一个纤细柔弱楚楚动人,怎么也不像是能在力气上势均力敌的对手。
姜墨连出风、雪两式刀法,此刻内力消耗不少,只好轻踏后撤,避开这势不可挡的一剑。
巨剑重重的的砸在地上,掀起一阵巨大的风浪,也将尘土扬上半空,连带着武立的身影都模糊几分。
姜墨撤了劲道,先前那堆积的雪花便消失不见,若是不去看那木寨中的惨象,却像是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样。
武立挥舞着巨剑横冲直撞,那狂野的力道卷起附近的飞沙走石,稍有不慎便要被这些四溅的石子打伤。
此时他近乎疯魔,心境不稳,使得原本的剑势未能发挥出来,否则这般声势还要再浩大几分。
姜墨微微蹙眉,她此刻有些力竭,无法与之争锋,只能运起步法处处退让。
这巨剑虽有神威,但想来他武立也不可能一直这般挥剑,待到他气息一乱,自己取他性命便如探囊取物般轻而易举。
其实说来这看似草莽的江湖,也如那朝堂一般,分着三六九等。
似武立这样的野狐禅,无渊源家学,也无名宗大派与其撑腰,虽然有着半步通神的修为,但甚至敌不过一个通脉八层还已经有些力竭的姜墨。
因为姜墨是天下有数的宗师,刀祖宁仇的亲传弟子,所修的功法皆是是极为上品的煌煌正道,更有宁仇为他创出的风、花、雪、月四式刀法,而这些法门哪一个不是稀世珍品。
似武立,一辈子能得此一招,便算是不枉此生了。
不光是为兄弟们报仇,也为老天对自己的不公,武立手中的大剑更快了几分。
看着姜墨迈着精妙的步伐闪躲,他心底的怒火已然冲天。
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能随意便使出这些精妙绝伦的奇功密法,凭什么自己不过盗了五柄剑便要被人赶出中原,凭什么自己刚得了一处立足之地,便要被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毁其根基。
自己挥舞着费尽千方百计才铸成的巨剑,施展着九死一生才悟出的剑法,为什么会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女子戏耍于股掌。
就是因为不甘,自己才不愿继承爹娘那几亩薄田,做一个再平凡不过,甚至生死都不由己的人。
才会独闯江湖,肆意潇洒的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才会遍访名师,习得一招半式的粗浅武功;才会得罪那天下剑宗大派剑渊,只为某一条不受制于人的路。
只为一句瓦舍说书人口中的,我命由我不由天。
什么是天?
未学武时,一地县令大爷便是天;闯荡江湖时,那武功高强的武林名宿便是天;盗剑时,剑渊的那些弟子便是天;此时,能取他性命的姜墨便是天。
这一层层,一个个压在武立的心头,如何能叫他心甘啊!
“想要老子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