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燕子人家

光芒洒落在青石板路上，车水马龙的行人穿梭于大街小巷，有为了生计尽力叫卖的，也有闲来无事出门找个乐子的。

街前的李婶儿正和买菜的梁大爷为了一个铜板儿的价钱，争得面红耳赤，像是曾经为本国出使谈判的使臣一般分毫不让。

路过的刘妈看着喜笑颜开的样子，如同得了城池疆土的列国侯王，但凭易臣的经验，一定是因为她手上的草鱼少花了几文钱。

如果是在京都，一两个铜板儿也许扔在地上都没几个人会注意到，但在这些精打细算的乡民心中，这就是一颗能炒上一大碗的青菜，或是足够全家三五口人一天的米钱。

所以易臣想不通孙景城为什么会放着京都的富贵荣华不享受，而是辞官跑到这样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小镇中来。

轻轻摇晃着脑袋回到院子，易臣便将这些有的没得抛在脑后了，再抽出手中的长剑，心中又出现了孙景城所说的十几年前的西域金叶国。

易臣回想着孙景城所说的种种，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接受那些往事。

喜？毕竟是战争，虽说知晓了自己的身世，但如今看来已作云烟，也没什么好高兴的。

怒？该向谁发怒？金叶国主？那可能是他父亲。太康？可遭到侵略难道束手就擒？或许只能朝那些残忍屠杀无辜百姓的魔道之人发出胸中的愤懑。

哀？国破家亡之事，皆从孙景城口中得知，易臣心中如何能有共情。

乐？

易臣苦笑着摇了摇头，将手中宝剑归鞘了。

人一旦有了心事，便是举步维艰四顾茫然。胸中有了不平事，易臣也只好吹起了早年孙景城赠他的竹笛。

笛声悠扬，扫清了心头的阴霾，说到底易臣还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想不通的事，那便不再去想了。

“臣儿，老夫有一套剑法要授你，你过来。”

见笛音中少了彷徨，孙景城便从屋内出来，朝易臣招手。

孙府在山阳镇中算是有数的大宅子了，往常孙景城便在府中的院子授课，如今私塾撤了，这院子便空了出来。

“如今你既得了剑，为师便教你一套剑法，你且看好。”

孙景城接过易臣递来的长剑，缓步立于庭院中。

“此剑法有四式，为师叫他四凶剑。第一式有七十二招，每招又有三十六个变化。”

言罢，孙景城手中长剑舞动，刮起阵阵罡风，让易臣目色大动。

“第一式为饕餮，以贪得无厌作心法，讲就抢占先机，侵掠如火，以己之霸道，断敌之生路！”

易臣看得眼花缭乱，那剑光隐隐化作一头凶蛮古兽，剑吟如同古兽阵阵低吼，直叫易臣心神大震。

“这式剑法习来不易，待你有所成后，为师再教你下一式。”

孙景城看着面前双眼泛光的少年，不由轻轻一笑。

当年的平西之战太过惨烈，即使他孙景城久经风雨也不由有些感叹，在那之后便很少见他露出笑颜了。

“为师绘了剑法图谱，你且照着习练，待到此式剑法小成，也好多些自保之力！”

易臣接过长剑和图谱，满心欢喜的应声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