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韩炳这个丞相虽无实权,倒也是一朝之相,丧仪期间,这个凌安城日罢市、夜宵禁,各处更是戒备禁严。
韩炳大殡当日,北境传来捷报。
当时秦韵正在韩府,黄门太监举着战报跪在秦韵面前喘着气道,“陛下,北境传来捷报。”
急忙接下战报打开看了看,秦韵脸上露出些喜色,转头便对身侧的韩祈道,“尊夫人果然骁勇,只带着五千精兵便活捉了敌人一名副将,裴爱卿他们已经夺下一城,着实让朕欣慰啊。”
韩祈闻言,只淡淡的点了点头。
她在北境安然无恙便好。
出殡日后,韩祈也因多日煎熬,旧疾病发。
昏睡了一下午后,韩祈入夜清醒,拥被坐在床头,凌云见状,上前道,“主子可是又难受了?属下去传李彦。”
“不必。”韩祈道,“我没事,云卿呢。”
一直守在门外的云卿闻言走进来,拱手道,“主子。”
知道自家主子唤他的用意,云卿直接从腰间将东西拿出来,递过去,“这些信笺都被老爷放在青山寺里常住客房里,属下全部拿了回来。”顿了顿,又从袖带里拿出一件物件,道,“属下去了刑部大牢,按照主子所说转达给了高斌,他给了属下这个。”
是一枚牙牌,货贿用玺节,道路用牙牌,这东西一般是使者所用,以为凭信。
仔细看了牙牌上所刻的文字,韩祈皱眉,“他还说了什么?”
想了想,云卿摇头,“他只说花家小少爷是发现了这枚牙牌后,引来了杀身之祸。”
云卿道,“不知他是不是对主子的话有所怀疑,他抵死不愿供出是谁在背后指使。”
怀疑?韩祈眸中亮光微动,圣上下旨满门抄斩,高府上下无一人可幸免,而他让云卿到大牢告知,若是能解他所惑,他便有法子可以免去高家二老的死刑,改为流放,流放之地虽然劳苦,但是比起被他牵连处斩,倒算得上是他为双亲尽孝道了。
韩祈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牙牌,眼里墨色渐深,高斌不愿说出幕后之人,是因怕他拉他去堂前作证,想来必然有什么把柄在那人手中,虽然嘴上没有亲口供出幕后之人,但这枚牙牌倒也是给了他暗示。
北雍之地紧邻雪山,虽不能说是赤地千里,不牧之地,但也真不是什么天府之国,就是这样一个物资匮乏的小小之邦,竟然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重新休整军队,招兵买马,若是没有旁人暗中相助,又是如何能做到这些的?
“我让你去查裴玄弈赌坊闹事一事,可有眉目了?”
这件事是裴庆云临出发北境之前交托他的,心里虽怒其不争,到底是骨肉至亲,他要避嫌不能去廷尉府求情,司马炎倒也不慌,就这么同他耗着,不查出个来龙去脉,是没有由头让他放人了。
一旁的凌云闻言,拱手道,“属下查到赌坊东家与钱佩大人走的很近。”
凌安城的赌坊不少,每一个是清清白白的,背后都有仰仗之人,若程黎所言不假,韩祈哼笑一声,既然钱佩与刘黔的梁子已经结下,那不妨就让刘黔去做这件事吧。
高斌一案彻底让钱家与刘家结下梁子,赌坊之事,若是交给刘黔去查,定能将背后的黑账全部清出来。
程黎对韩祈很是感激,钱佩一手遮天,先是在赌坊里一步步引她父亲上钩,在出老千敲诈其所有金银家当,此后封锁她所有的伸冤门路,后来又多次想杀他灭口,揭发钱佩的所有恶性,他也并不只是为了泄私愤,而是想他这种头顶乌纱,却不能为百姓造福之人,又有什么资格屹立朝堂之上。
翌日一早,刘黔乘轿准备进宫上早朝,然而马车刚行到半路,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大人。”程黎跪在车前,微微喘着粗气,“还请大人为草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