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隔日，唐汣先去军营库房。

库房里面一排排武器架子上的刀剑混合着刀柄散发出一股浓烈的铁锈味，想来舜元已是许久未经大战了。

清点完毕后，直奔训练场去寻裴庆云。

训练场位于凌安城北郊的半山腰，尘土飞扬吹的人眼睛酸涩，唐汣却觉得心境舒坦。远远看见人群，将士们正在操练，夹紧马腹，骏马长嘶，朝前疾驰而去。

到了营帐外，听见里面的交谈声。

“不日我便要出征北地，三皇子可跟唐大人学习武术。”裴庆云道。

“唐大人？可是那日夺得榜眼的女子？”

“正是。”

裴庆云要出征北地了？心下一紧，唐汣掀开营帐的帘子，走进去，“裴将军。”

裴庆云看到唐汣进来，笑道，“正说唐大人呢，这就来了。”

“将军要征战北地？”说完，唐汣兀自笑了，“我不是有意偷听你们说话的。”

裴庆云笑，“无妨。”

秦晔看了看唐汣，问道，“这位就是今年的武试女状元？”

唐汣看向一旁说话的男孩，他正微笑着，带着浓浓的孩子气，皮肤白皙细致，两眼乌黑有神，眉宇间像极了新帝。

唐汣立刻躬身朝他行了一礼，“三皇子。”

秦晔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眉眼带笑，“唐大人好生英姿。”

小小年纪，说话老成，大概这就是出生在帝王家的缘由。

裴庆云请她入座，“皇上已经下了旨意讨伐北雍，不日出发。”

唐汣微微一愣，这可是求之不得的好机会。

只是，眼下皇上和那些言官大臣怕是不会应允她和裴将军一同出征的。

裴庆云侧头看她，“我已经禀明皇上了，三皇子的骑术便由你来教了。”

她来教？唐汣一顿，抬头看了看秦晔，发现他也抬眼正看着她，看她的眼神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说是瞧不起，可他嘴上却是赞叹她的。但要说是崇拜敬佩之类的，那也绝对不像。

这等美差可不是谁都能领下的，唐汣爽快应下。

不到午时，阳光倾泻在训练场上，尘沙漫天，临近人群，程云的脚步越来越慢，当看清武台上的人影时，脚步一顿，眯了眯眼睛超前看着。

唐汣一个侧身，脚踩在一旁的武器架子上，脚尖一勾，一支长矛飞出，纵身一跃，稳稳握住长柄，指向对面的裴庆云，“将军，赐教。”

裴庆云拱手，“请。”

长刀拖地而奔，尘土飞扬，刀，矛来往之间毫不留情。裴庆云自幼习武，身手不弱，可在眼前这名妍姿艳质的女子面前丝毫不占上风。

女子白袍随风飘荡，长矛萧凛，男子黑袍翻飞，墨发掠过眉眼，虹影墨影混在了一起，速度极快，只闻打斗，不见一招半式。

裴庆云在在半空旋身，挥出一片绚烂的光幕，而后唐汣长矛挥洒，两人不约而同的跃地而起，在尘埃之间，光幕击破黄沙，两人手中的兵器指向对方。

四周喝彩声响起，唐汣抬眸，“承让了，将军。”

裴庆云还没有说话，程云拨开人群走了过来。

“将军。”

裴庆云背光而立，嗓子也像被风化一般，喑哑粗粝，“唐大人果然女中豪杰。”

唐汣笑了笑，“裴将军真是谦虚了，若不是今日将军谦让，今日这场比试当能更精彩些。”

裴庆云满头大汗，哈哈大笑。

程云深吸一口气，这才缓缓开口道，“将军，陛下急召。”

闻言，裴庆云敛了笑意。

三皇子秦晔上前道，“可是关于北雍战事？”

唐汣也看向程云，没想到程云的目光也恰好落在她身上，两人对视一瞬，他又慌张移开，微微点了点头。

裴庆云将手中的银刀扔给他，沉声道，“备马。”

程云看一眼唐汣，又道，“皇上还传了唐大人。”

唐汣一惊，同时传召她和裴庆云。

难道，她这就要杀伐战场了？

两人赶到太和殿，一前一后面见皇上，却领了不同的旨意。

裴庆云奉命讨伐北雍，明日出征。

而唐汣则领了另一桩她极不情愿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