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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坦白从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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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前在这里住过吗?”独孤娇喝着茶,好似随口一问。

西陵虞按摩点手一顿,这似乎是道送命题?

“怎么了?很不好回答吗?”独孤娇惬意的喝着茶,对于西陵虞内心的纠结与惊恐,她能感受到。可是,如果他敢对他说谎,她一定家法处置他,让他……

“自然有住过,可也只是躲个清闲在这里,一般……我是不喜欢出门的。”西陵虞一边给他媳妇儿小心翼翼按摩着,一边又是心跳如擂鼓的怦怦跳,多怕她派人出去查他以往的荒唐事啊!

“哦。”独孤娇也没有继续往下问了,他说没有就没有吧!夫妻间,不得有点信任啊?

西陵虞暗松了口气,大难不死,回头一定要把那些痕迹抹干净,否则……回头让娇娇发现了,他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王妃,萧管家说,知府公子来找王爷,说要给王爷接风洗尘。”杜衡在楼下轻声细语禀报,他去了一趟凤凰山什么都没做,又跟着独孤娇他们回来了。

“知府公子?”独孤娇一听这个称呼,便是眉毛一挑,回头别有深意眯眸看西陵虞一眼,对楼下的杜衡吩咐道:“请知府公子花厅用茶,王爷一会儿就过去。”

“是。”杜衡应一声,便出门去回禀报的仆人了。

西陵虞苦着脸走到一旁坐下来,望着她可怜巴巴道:“娇娇我不去,他们会灌我酒的。”

“没关系,我和你一起去,帮你挡酒。”独孤娇已经起身去碧纱橱后的卧房,准备换衣裳,陪她家夫君去赴这个接风洗尘的约了。

“娇娇,我真不想去,舟车劳顿我太累了,咱就别去和那群没人性的凑热闹了,好吧?”西陵虞跟在独孤娇身后进了房间,他真的不想死,他觉得活着挺好的。

独孤娇已经在挑衣裳了,男装。

西陵虞一见她要穿男装,他就更是跪下求饶了。

独孤娇女扮男装一向让人看不出来,如今天气虽然热了,可是她还是有办法女扮男装的毫无破绽。

“娇娇,我都是有妻有子的男人了,怎么可能还和这些人一起荒唐啊?所以,咱就别和他们凑热闹了,好好休息休息,不是挺好的吗?”西陵虞跟在她身后劝着她,求她放弃赴约吧!真的会死人的。

“之前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坦白从宽的。”独孤娇伸手拽着他,把他给推到了门外去。

“娇娇……”西陵虞在门外都欲哭无泪了,这都叫什么事?有这么坑兄弟吗?

对了!他要去找那个臭小子,然后,把他给杀人灭口。

红桑她们都在楼下忽和院子里忙,见王爷一阵风似的出了门,回来都没沐浴更衣,这样就去见客啊?

天娇居除了他们四大丫鬟,还有婢女六人,婆子两人,平常是照顾小琊儿的。

木槿她们是姑娘,哪里有生过孩子的妇人会照顾孩子啊?

她们也都不住在天娇居,在天娇居外二里地的地方,有她们这些人居住的小院儿。

夜里不会留人在这里伺候,毕竟,独孤娇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什么都不会做的女主子。

夜里,独孤娇和西陵虞自然可以照顾好孩子,也就不用她们辛苦值夜了。

……

西陵虞匆匆忙忙跑到前头花厅,一见到花厅里做的几个坑货,他就是气不打一出来。

“哎呦!王爷,好久不见啊!”一名穿着黑色直裾,外头罩着一件红色大氅,摇扇风度翩翩走过去,拱手一礼,哎呦一声:“干嘛啊?一见面就动手?你是不是欲求不满火气大啊!”

“我这次被你害死了,你这个混蛋!”西陵虞都想打死周恒宇了,他知不知道他已是有妻室的人了?他知不知道他家有个母老虎会吃人啊?

“咳咳……什么被我害死了?”周恒宇都快被西陵虞掐死了,这是干嘛!一见面就谋杀兄弟啊?

“王爷,息怒!息怒啊!”另外两个人忙上前拉开他们,总不能真看着周恒宇被西陵虞掐死吧?

“咳咳……”周恒宇一手揉着脖子,也没有生气,看向西陵虞不解问道:“王爷,到底出什么事了?咱们可有两三年没见过面了,我这是哪得罪你了,就让你火大的一见面就想掐死我啊?死,也得让我死明白吧?”

西陵虞推开这两个拉着他的家伙,咬牙切齿怒瞪着他们骂道:“我都是有妻室的人了,是还能和你们一起荒唐胡闹的人吗?”

周恒宇他们三个都眼神古怪的看着西陵虞,他没病吧?他们都是什么身份,就算是有三妻四妾了,那也不妨碍出门去乐呵乐呵啊!

再说了,西陵虞可是堂堂一位王爷,本地的土皇帝,再是娶了那个什么独孤氏的大小姐,不能纳妾什么的了,也总能去花楼喝个小酒,听个小曲儿吧?

西陵虞根本就不知道该从何向他们解释,总之,他不是以前狂放不羁的少年王爷了,他如今是家有悍妻,更有刁儿的男人了啊!

周恒宇纳闷的走过去,瞧他一脸愁眉苦脸的样子,他便摇扇笑问一句:“是不是……嫂子不让你去啊?”

“不是,她让我去,还很支持。”西陵虞坐在罗汉床上,都欲哭无泪了。

周恒宇一听这话,便是合扇敲上他肩头笑说:“行啊王爷,家有贤妻,连你寻花问柳都支持,那你还有什么愁眉苦脸的?该不是嘚瑟着……让我们大家羡慕嫉妒恨你吧?”

“就是啊!”另一个穿着紫衣的公子走过来,摇扇感叹道:“就我家那位,贤良淑德是贤良淑德,就是我出外应酬时,免不得脸色不好看,在家里有时候,也不给我那些妾室好脸色看,哪像您的王妃,简直就是天下难找的贤妻良母了。”

“于兄说的对,我家那位进门不过半年,那醋吃的,整个一醋娘子。”蒋孟一手搭在于西寿肩上,对西陵虞真是羡慕嫉妒恨,也是太好命了。

西陵虞什么都不想说了,他们根本不知道,娇娇是要跟他一起去喝花酒,他们一个个什么都不知道,回头还不得给他……

对!和他们说清楚,丢脸,总没被打死好。

“王爷,王妃让奴婢来伺候您。”杜衡来了,唇红齿白,眉清目秀,乍然一看还以为是女扮男装呢!

周恒宇他们三人看向杜衡,这个肃北王府人才济济啊?连个仆人也长得这么好看?

西陵虞一见到杜衡,他就知道他完了,这是娇娇派来监视他的人啊!

蒋孟走过去,围着杜衡转了一圈,以折扇挑起杜衡的下巴,面白无须,也无喉结,身上没有脂粉气,还总弓着腰……是宫里的太监吧?这长得如此好也是太可惜了。

周恒宇过去把蒋孟拉开,对杜衡歉意笑说:“这位公公莫见怪,我这兄弟就是有点贪玩罢了。”

蒋孟也拱手忙赔礼道:“对不住了,我只是以为你是女扮男装的……哎呦!”

周恒宇踩了他脚一下,对杜衡拱手一笑,便拽走了蒋孟,不会说话就不能不说吗?

杜衡没有在乎这些,而是走过去恭敬伺候西陵虞,斟茶递水。

有了杜衡打头阵,当女扮男装的独孤娇出现时,虽然这人瘦小清秀,可他们以为……估计又是位公公吧?

“虞哥,堂嫂让我陪你去赴宴,说让我也长长见识。”独孤娇的嗓音变成了少年的清越明亮,她裹了胸,一袭玄色束腰直裾,戴一顶镂花小银冠,手中拿一把小折扇,脚踩黑色长靴,十分有精神的阔步走进了花厅。

西陵虞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家爱妃,她……别说,还真像,就像个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的少年郎,还没有多大岁数,因为……这一打扮,她最多十三了,个子太矮,脸太嫩。

独孤娇走过去,像周恒宇他们施一礼,谦和友好道:“几位大哥好,我是虞哥的堂弟西陵威,路径此地,来肃北王府住几日,堂嫂怕我在府里闷,就让我跟着虞哥出去长长见识。”

周恒宇一愣后,就非常热情的一手搭在独孤娇肩上,摇扇笑嘻嘻道:“你是阿威啊?我记得,王爷以前……哎?王爷……哎呦喂!”

西陵虞火冒三丈起身过去推开了周恒宇,怒瞪着周恒宇咬牙切齿道:“你再敢碰她一下,本王宰了你!”

周恒宇他们三个又是吃惊又怪异的看着西陵虞,王爷今儿是吃错药了吧?

独孤娇从西陵虞身后走出来,折扇轻摇道:“几位大哥莫怪,我这不是年纪小吗?虞哥多少有点护着我,还请各位大哥理解,理解哈!”

“哦~原来是这样啊?”周恒宇他们了然的点了点头,这位小公子看着就十二三岁,的确是个需要人保护的孩子。

蒋孟走过去,一手搭在西陵虞肩上笑嘻嘻道:“王爷,既然阿威也来了,那咱们就走吧?反正嫂子也大度,咱们今儿好好去画舫上乐呵乐呵,不到深更半夜,可都不许散场。”

他这还是看嫂子大度,又是刚来西康城,所以才放过西陵虞,让西陵虞早点回家陪嫂子的。

“我不想去。”西陵虞愁眉苦脸低着头,他真的不想去送死,到了画舫上,娇娇看到那么多秋娘,到时候……他也就离死不远了。

“虞哥,我想去。”独孤娇一手挽住西陵虞的手可怜兮兮讨好他,在周恒宇他们看不到的角度,她眼神里满是威胁人的杀气。

西陵虞苦着脸点了头,算是横也死来竖也死,那就等死吧!呜呜呜……

周恒宇他们几个又闹不明白了,王爷这是怎么了?怎么喝个花酒,还一脸视死如归了啊?

“虞哥,快走吧!我好想去‘见识’一下,西康城的姐姐,是不是比西兰城的姐姐还要风姿绰约。”独孤娇挽住西陵虞的一条胳膊,就把他拽出花厅去了。

周恒宇他们几个也跟出了花厅去,一路上和“西陵威”一番畅谈风月,简直就已生出知己相见恨晚之感了。

杜衡抬头看着那抹背影,他紧握袖下拳头,他知道独孤娇早就发现他是奸细了,可独孤娇却还是待他一如既往,这样一份平常随意,比温柔热情还暖人心。

他不忍心害独孤娇了,可是到了最后,还是……他伤害了她,害她病的那样严重,他……

王妃,杜衡不值得你如此待我。

……

西康城的花楼可没西兰城的花楼生意红火,因为西康城最有名的是画舫,大型精美的画舫。

画舫上的姑娘各个柔情似水,无论是琵琶还是古筝,那可都是一绝,能把神仙的心都弹乱了。

他们今儿个包了一艘画舫,这座画舫有个香艳又风流的名字,叫倚翠微。

“别碰她,都给本王离她远点,听到没有!”西陵虞要疯了,周恒宇再不放开他,他可是要揍人了。

独孤娇一手端着酒杯品酒,一手折扇轻摇,与身边两个姑娘有说有笑,好生风流潇洒。

“真的啊?那肃北王妃是挺有意思的。”一名身穿对襟绿裙的女子,手中团扇轻摇,为这位俊秀公子扇着香风。

“你们要是有本事,也让虞哥把你们买回去,给堂嫂她做婢女啊。”独孤娇勾唇一笑,喂一位姑娘饮酒一杯,起身拉了她起来,牵着她的手走到一旁,在琴案后坐下来,折扇敲了敲古琴。

姑娘识趣,巧笑嫣然,素手纤指轻拨琴弦,歪头妩媚笑问一句:“公子想听什么曲子?”

“来寻欢作乐,自然是听销魂蚀骨的风月无边了。”独孤娇说话间,眼眸却含笑看着西陵虞,原来他们寻欢作乐,玩的是这样逍遥快活啊?

西陵虞伸手推开了蒋孟,他眼神死死盯着与姑娘调情的独孤娇,他……他头顶都要成大草原了。

“十里楼台倚翠微,百花深处杜鹃啼。”独孤娇闻曲笑叹一句,歪头看向这位姑娘笑问:“你们这儿,可有位杜鹃姑娘?”

“杜鹃姐?那可是咱们这儿花魁,单独一个画舫的。”这位姑娘叫柔儿,那叫一个柔情似水,媚眼含春。

“哦?单独一个画舫啊?”独孤娇合扇拍着手掌,看向周恒宇笑问一句:“周大哥可能请来杜鹃姑娘?来了倚翠微,见不到杜鹃姑娘,可是个遗憾。”

“杜鹃啊?王爷熟……嗷!”周恒宇被西陵虞差一点拍出窗外去,他被一个姑娘扶住,就是有点闹不明白了,王爷今儿怎么了?莫名暴躁。

独孤娇眉毛一挑,看向柔儿问道:“肃北王和杜鹃很熟吗?”

柔儿对此轻摇了摇头一笑说:“杜鹃姐在倚翠微多年了,我可是两年前来的,还是初次认识肃北王爷呢!”

独孤娇这下笑得可是让所有人都毛骨悚然了,她折扇风流不羁的打开,看向一旁喝酒的蒋孟,嘴角微勾起一抹冷笑道:“蒋公子,我想见见杜鹃姑娘,去请吧。”

“哦。”蒋孟都吓傻了,放下酒杯起身就跑出画舫,上外头去叫人把杜鹃请来了。

西陵虞脸色都被吓得煞白了,他和这个杜鹃吧!还真有笔糊涂账,都怪他当年年少轻狂不懂事,才会胡乱瞎许诺,所以……

周恒宇可是觉得这是很不对劲儿了,他凑过去和于西寿窃窃私语道:“于兄,你有没有觉得,阿威有点不对劲儿,他这是……”

“可能是嫂子派来监视王爷的,难怪王爷不想赴宴,原来嫂子不是贤妻良母,而是个隐藏的母老虎啊?”于西寿压低声音,惊讶的看着嘴角冷笑森寒的“西陵威”,这孩子真是个厉害的细作。

“咱们早该想到了,独孤氏唯一的大小姐,都霸道的不许王爷纳妾了,怎么可能大度的放王爷出来喝花酒?”周恒宇喝口酒压压惊,一会儿杜鹃来了,可就要有好戏看了。

杜鹃来的很快,因为她听说西陵虞来了,就开始梳妆打扮了。

如今打扮好了,自然也就乘着小船过来了。

“杜鹃来了,阿威,杜鹃来了!”蒋孟跑了进来,跑到“西陵威”身边猛的停下来,嘿嘿一笑,就有点畏惧这人的,侧着身跑回他席位去了。

独孤娇合扇起身,转身看向自外头走来一位美人儿,当真是风情万种,我见犹怜。

杜鹃一进来,就遇上一个小少年挡路,她瞧对方两眼……

“杜鹃姑娘,我家虞哥可是思念你……思念的很呐!”独孤娇折扇轻摇,嘴角勾笑,嗓音清越,一听就是男子。

杜鹃微微吃惊,而后一笑说:“杜鹃失礼了,还请公子见谅。”

她还以为这小公子是女扮男装,可这声音……却不是女子的。

独孤娇对杜鹃笑颔首一礼,转身看向西陵虞勾唇道:“天虞哥哥,是你说,还是我问呢?”

“我……我自己坦白从宽!”西陵虞深呼吸握紧拳头,站起身来,忽然垂下头,一副犯错孩子模样支支吾吾道:“我……我十六岁来过倚翠微,那一次喝多了,所以我……醉酒胡言乱语,许诺将来会……会给杜鹃赎身,把她……接入王府为妾。好了,我说完了。你要杀要剐……请便吧!”

独孤娇深呼吸一下,微微一笑,咬牙切齿道:“杀了你,我守寡还要二嫁,连累琊儿当拖油瓶,多不划算啊?算了,看在你只是醉酒胡言乱语的份儿上,我就原谅你了。”

谁都有过往,西陵虞的过往只是有点荒唐,他又不是个真的风流无度之人,她和他计较这么多做什么?

西陵虞大松了口气,举步走过去,一把抱住她傻笑道:“娇娇,我就知道你最好了。那……我们回家吧?我都饿了。”

“就知道吃,真想成饭桶啊?”独孤娇嗔了他一眼,回身看向呆若木鸡的杜鹃道:“杜鹃姑娘,王爷曾经答应过你,为你赎身。今夜,我替他履行这个承诺,可也只能履行一半,还请杜鹃姑娘理解。毕竟,咱们同位女人,不可能真大度的与人共侍一夫,我更是绝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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