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华清池旁

“前后半个时辰内服用一粒即可……”

展清念点了点头，伸手将那小瓶子接了过来，也有几分尴尬。

展清哲知道虽然有些不方便，但还是开口了，她就只他这一个亲人了，他不说，便无人去告诫她的。

“是药三分毒……吃多了伤身，你，能少吃尽量少吃一些。”

展清念垂眸。“知道了，兄长。”

展清哲还想说什么，但见她不甚在意的模样，终究还是叹了口气，闭了口。

“今日，赫连墨凛的聘礼送了过来，出手阔绰，前所未有，很是壮观，给足了琉璃城颜面。”

“嗯，刚刚在路上的时候听见了四下的行人都在议论这事。”

赫连墨凛给新皇后的聘礼浩浩荡荡的摆了一整条街，饶是四国的皇后当年大婚时恐怕都没有如此的聘礼，现下里崎州城的百姓都在议论，皇帝对这位准皇后的看中。

“不留下用了晚膳再走吗？”

“不了。”展清念抬头轻笑。“答应了陛下回去一起用膳的。”

“……他对你可还好？”

展清念笑了笑。“甚好。”

展清哲点了点头，眉头却仍旧是紧紧的锁着，连说了两遍。“那便好，那便好。”

承庭殿。

尘封已久的宫门打开，发出“吱吱呀呀”的难听声响。

原本热热闹闹威严辉煌的太后寝殿，现如今一片死寂，伺候的人都被秘密处死，除了看守的侍卫，只有一个日日前来送饭的嬷嬷，这偌大的宫殿内除了太后再无旁人。

赫连墨凛走进寝殿，天色已近黄昏，寝殿内却无人掌灯，昏暗幽沉，这还是那次事件之后他第一次走进这里。

衡量之后，原本已经答应暂时不处置太后的，他怕自己看见那老妇的样子之后，会忍不住的要了她的命，可是现如今，他似乎是找到了更好的法子来折磨她，折磨他们。

容王虽然担忧太后，但他也是自身难保，靠着赫连墨凛不知哪里来的怜悯才不至于受到牵连，他是不被允许来看太后的，容王似乎是知道这一点，他也从来没有求过赫连墨凛这些。

在黑暗中搜索了一圈，赫连墨凛找到了这座寝殿的主人，冷笑一声，抬脚走到她跟前。

太后愣怔着出神，看着走来的人，一开始竟恍惚之间将他认成了容王，许久未开口说话，声音中带着难听的沙哑。

“墨染……墨染，你来看母后了？”

那原本保养很好的太后，如今看起来苍老了很多。

赫连墨凛冷笑一声。“呵，太后，你看清楚，休要再将朕当做你的儿子了。”

“是你，是你！”太后听见了他的声音，满眼恨意的盯着他，喊的声嘶力竭，她披散着花白的头发，如一个疯妇一般扑了过来，哪里还有半分往日里的雍容高贵。

“是你这奴隶营中爬出来的杂碎，我的墨染呢，你将我的墨染藏到哪里去了？将我的墨染还给我，还给我……”

赫连墨凛侧身躲过，冷眼瞧着太后扑了个空狼狈地摔倒在地上。

“死了！”他冷声道。

“死了？不可能，不可能，我不相信，哀家不信……我的墨染是帝王之命，是嫡子，是要做皇帝的，你一个杂碎，如何能争得过他，你骗我，哀家不信……”

赫连墨凛勾起唇角冷笑。“信不信随你？不过，你当他死了便好，因为你们母子此生再也见不到了，生死又如何？”

他看着太后这幅样子，宣泄着满腔恨意，只觉得当初自己的选择再正确不过了，留着她的命，让她日日夜夜都在这里遭受心理上的折磨，比杀了她来得更加让人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