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叩问

“哎嘿，我记得你当初要轻音坐你旁边吃饭，对黎德生你还记得不？”张僧问闷坐在一旁的黎德生说。

“嗯。这小子那时候就是一个人物。我老爹说了，这小子不简单，长大一定是干大事的人。”黎德生瓮声瓮气地说。

“从小这么厉害吗？我哥会不会怕他呢？”王晓说。

客厅里分成两拨，一拨人马是对立状态，一拨人马追忆过去。两方不同竟然生出和谐。

轻音趴在床上，那摞被子已被她连七八糟的摊开蒙在身上。

房间外面的动静她听得清清楚楚的。

墙壁不厚，起不到任何隔音的作用。

轻音被他们几个人的话带回最初的记忆。

韩星还是襁褓中的娃娃。

自己刚刚进入新的家庭。没有得到跟她母亲生活时的好生活，却落入地狱般的家庭。

白天，夫妻两人挂上慈爱的笑容，招呼她，学着做些她这个年纪能做的事情，比如跪着擦地，比如双手泡在水里揉搓清洗他们的内衣，比如。。。。。。轻音不敢再往下想，后脊骨缝隙中透出仇恨，他们现在还活着吗？是不是还在夜里疯狂的赤裸裸的做着不堪入目的运动？这些年中，他们找的是谁来做观众呢？

一股股反胃的酸臭从肠胃处冒了出来，经过嘴巴，更觉得恶心。

她趁着家里来了客人，没有关注到她，她拿着菜刀撬开卧室内厕所的房门，偷偷地带了自己的东西离开了那个家。

回忆中唯一让她快乐的就是，她拿掉他们所有的现钱，甚至把大便塞入他们的被窝中。现在想想还是令她快意。

襁褓中的韩星是她经过小区垃圾场的时候看到的。

中午的时间很长，太阳很大，没有把这小子晒死，是因为他自己很命大。

韩星在自己的襁褓中啊啊的自言自语，不知道说的是什么，看到她的脸时，快乐的张开小手要她抱。

同样是被抛弃的孩子，相比之下，她还是幸福的。

跑出了小区，没有人看到他们两个，就这样一路跑，一路跑，跑的自己嗓子干的冒火，这才想到要找一个地方落脚。

中午的人都是行路匆匆，连那开着三轮车拉货的小伙子，也是半眯着眼睛，随着车一晃一晃的。

他不知道他的后车厢的货物下面藏着两个孩子，更不知道这两个孩子什么时候下的车，他是送货的，需要从这个县城到下一个县城，能在今晚送完就能完成这一周的任务，所以不着急。

轻音选择下车，她是觉得这里的街道要比那个县城宽敞整齐干净，来来去去的人偶尔会抬头打声招呼。

这县城并不是她以为的那样容易接近。

韩星一直看着她乐，笑的很甜，越是这样，她对幼小的他放不下。

天黑前在一个破旧的街道里找到了一座破旧的老桥，桥下也有水，星星点点的让人以为这是臭水坑，桥的两边已成垃圾堆。

轻音抱着韩星从垃圾堆里滑落下去，桥墩旁还是有凹槽，可以让他们藏在里面，不被人发现。

轻音记得她在哪里把韩星带大，韩星跑起来的时候，她觉得这里不再适合他们的生活，搬到无人居住的房子内，她手里的钱已经花去很多，如果想要同龄孩子一样的生活，她需要赚钱。

这段记忆中她是快乐的，满足的。

但是，他们是因为什么在一起的呢？轻音还是想不明白，但是心里的痛楚提醒她，如果让自己过得好一些，不要再继续往下深入的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