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父冤
曾大人义正言辞,列出条条事项,表明了孔言方在朝多年,以收受贿赂的方式干扰科举的选拔,义正言辞,甚至说出了某年收了某人的贿赂等详细之事。
孔言方听罢,自然义愤填膺,怒道:“胡言乱语!污蔑!简直是污蔑!”
他拱手对着惠帝道:“陛下,曾御史纯属污蔑,微臣从未做过这等事情,即便曾御史是言官,也不可这样颠倒是非黑白,污蔑同僚,陛下英明,请为微臣做主!”
惠帝脸色微沉:“曾御史,你所言可有切实证据,证物与证人,若是猜测之言,朕可是要治你的罪!”
“臣绝非胡乱猜测,相关证据已准备就绪,请陛下过目!”
说罢,曾御史双上呈上一分厚厚的卷宗,“此乃微臣所收集的孔大人受贿事项,详细记录了孔大人在何年,收了谁人的贿赂,如何卖官鬻爵之事,其中还有两位深受其害的书生亲口口述成文,详细讲述孔大人如何为当值东窗事发而杀人灭口之事,此乃天怒人怨之事,请陛下详查!”
曾大人说得义愤填膺,也义正言辞。
前段时间,因着儿子被打伤,双方不对付,孔言方拿捏住了自己的把柄,以为他便不敢在朝堂上打压他了?
他这段时间,日日收集证据,原本是旧友杜老爷听到了孔言方十五年前,便做出了陷害同窗的事情,想要查探当年之事,想要给孔言方一个痛击,没想到,竟然查出了更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即便知晓,这朝中,没有一个人的手是干净的,但孔言方也着实太大胆,竟然做出收受贿赂,扰乱科举的事情,当真是不怕死,既然如此,为了儿子,他也不可能让孔家的人好过。
即便他丢了官,也绝不让着孔言方父子逍遥法外,这般过着快活的日子,而他的儿子,却要终生躺在床上,不生不死。
反观孔言方,见着曾御史这般有备而来,额上也不禁沁出了汗水。
眼角的余光,看向前方的刑部尚书朱大人,却见朱大人和位于最前列的铭王,皆脸色沉沉。
他心中感到了深深的恐惧,平静的日子过得太久,以为前段时间的威胁,让曾大人心中恐惧,已经打消了在朝堂上打压他的举动,也见他安静了一段时日,没想到曾大人私底下竟然暗中寻找自己的过错,试图扳回局面?
可他根本无力掩藏一些事情,本就是秘密之事,他这些年也日日难安,害怕东窗事发,如今当真发生了,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补救之法。
惠帝很快便看完曾大人呈上的卷宗,脸色非常难看:“孔爱卿,你还有何话可说?”
“陛下!”孔言方自知,绝对不能认下此事,恳切道:“请陛下明察,微臣实乃冤枉!”
他甚至不顾其他,说曾大人此举,乃公报私仇:“只因微臣的儿子与曾公子起了摩擦,导致曾公子卧床不起,曾大人怀恨在心,才这般陷微臣于不议之中,请陛下明察!”
“微臣忠心耿耿多年,一心只为陛下,岂会做出这等欺君之事,请陛下明察,切勿被他人蒙蔽利用!”
曾大人冷哼一声道:“便是公报私仇,那也是孔大人多行不义,何况,本官何必公报私仇,身为御史,担负监察百官的之责,孔大人明知故犯,身负错事,如今被纠察出来,反倒该怪起本官来了!”
说着,曾大人又一拱手:“陛下,微臣所言,句句属实,所启奏之事,绝无污蔑攀咬之处,虽人证尚未找齐,但相信陛下英明,自有公断!”
惠帝沉默不语。
曾大人再次放出了一个惊天雷:“臣还有一怀疑之事,请陛下彻查!”
“你说。”
曾大人稍稍沉吟,道:“事关十五年前一场科举案。”
听到十五年前,孔言方脸色发白,几乎已经想到曾大人会说出什么话来,当下脸色大变。
曾大人看着孔言方的神色,心里一阵讥诮,眼底也划过几分得意与可怜之色,正色道:“据臣所知,十五年前,孔大人与同乡举人云承德共同进京赶考,却在赶考前夕,传出了云承德做诗污蔑科举之事,而后云承德被取消科考资格,罪罚三代,不得参加科举考试,至今家人仍受其害,云承德之子至今无法进入官学就读,当年,曾大人便是其中人证之一,证明那讽刺科举的诗句,实为云承德所写,微臣怀疑,当年之事另有隐情,实为有人包藏祸心,欺上瞒下,请陛下明察!”
若是往常时候,十五年前,一个未曾参加过科举考试的举人,实在不太能引起什么人的注意,但云承德这个名字,却在三个月前,才在这大殿之中被提及一次,连带这翻出了桃花江堤坝案。
而今再次被提,很快就掀起了在场所有大臣的记忆。
“污蔑!”孔言方怒声道:“曾大人,你简直居心叵测,拿这样子虚乌有的事情在陛下面前胡编乱造!”
“十五年前的事情,已有定案,如今你再次翻出旧案,一言不合便道其中另有隐情,若你心中不忿,桩桩案件,都被你怀疑另有隐情,岂非是你怀疑陛下英明神断!”
孔言方也面红耳赤,双目赤红地看着曾大人。
萧韫之看了小半日的热闹。
从曾大人说起孔言方收受贿赂,扰乱科举的时候,便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他原本便非常烦躁于每日早朝上,许多臣子为了些芝麻绿豆大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如同菜市场一般,争论半日也争论不出什么有用的话儿来,今日却一直站在大臣的中间,将热闹瞧了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