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谢小侯爷,半路救人(1更)
马车并不走来时路,云莞与萧浮生出了京城之后,便往江东的方向拐了。
而萧韫之,却一路进入了京城。
北地战火纷飞,京城却依旧繁花似锦,萧韫之一路打马入城,身上虽依旧穿着那身黑衣,但那懒洋洋的架势,却又如同一个出门游玩的富家小公子似的。
马儿在繁华的街道上遛了一段,晃悠一圈之后,才终于停下,便是千山酿在京城的店铺门前。
萧韫之抬头瞧了一眼,轻笑了一声。
店里很快就有小厮出来,“公子爷,可是来喝酒?”
来人正是七斗,瞧着萧韫之长得一副富贵样,脸上便堆满了笑,萧韫之瞥了一眼,懒洋洋地应了一声,七斗赶紧道:“爷,您楼上请!”
萧韫之才刚上楼,一个雅间的门便打开了,顾庭靠在门口:“哟,扶疏公子回来了。”
七斗愣了一下,“原来是顾公子的朋友。”
顾庭笑着摆手:“看仔细了,这位可是你们小东家的人。”
七斗傻了,小东家的人?
是他想到那个意思么?
萧韫之嗤一声,一腿扫过去,顾庭笑着躲开,他也没生气,更没有解释:“去拿酒上来!”
“好嘞!”瞧着这位公子跟顾公子关系这般好,想来与小东家的关系定是不错的,七斗闻言,兴冲冲地拿酒去了。
萧韫之进雅间的时候,里边已经坐了一人,不是别人,正是镇远侯府的长公子谢晦。
谢晦坐在桌边,听到动静只转过来瞧了一眼,表情还是冷冷的,活像谁欠了他七八百两似的。
萧韫之笑了,“哟,小侯爷也在呢。”
谢晦给了他一个凉凉的眼神,而后转回头,不声不响地继续喝酒。
萧韫之坐下,直接将谢晦的酒坛子拿走了,仰头就是一灌,谢晦见此,终于舍得给他一个眼神:“我的酒。”
“没大没小。”萧韫之仰头灌了一口,方道:“见了兄长不打一声招呼便罢了,连酒都不给喝一口,说起来,这还是我家阿莞的酒坊。”
谢晦给了他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你家阿莞眼睛不好使。”
萧韫之一掌拍过去:“怎么说话呢?”
可惜这一掌并没有拍到谢小侯爷的头上,被他轻巧的躲开了。
萧韫之嘿了一声,瞧着谢晦动作灵活敏捷,比一年前似乎长进了不少,当下就放下酒坛子,伸手过去。
两人坐在原地不动,却见招拆招了起来。
萧韫之笑道:“长进不少。”
顾庭在旁边看着,翻了个白眼,指了指墙壁上挂着的一张纸:“瞧见没有,阿莞定的规矩,谁敢在这里打架,全部赶出去。”
萧韫之这才讪讪停手,摸了摸鼻子。
谢晦又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萧韫之笑道:“小小年纪,装什么深沉,像个四五十的小老头似的,来,笑一笑,叫一声兄长来听听。”
谢晦低头喝酒,半晌才道:“你就比我大半月。”
“半个月那也是年长,也是你兄长,你这小孩子,这样犟。”
谢晦沉默半晌,最后才不情不愿叫了一声:“大哥。”
“这才听话嘛。”
逗够了表弟,萧大公子才安静下来,好好喝酒,谢晦到底关心谢揽云的伤势,皱眉道:“父亲在北方如何了?”
虽然镇远侯府有专门的消息渠道,但只是传回消息,具体情况如何,谢晦难知,心里依旧担忧。
萧韫之道:“并无大概,湘州神医便在北境,舅舅身体如今已好了七八成。”
谢晦松了一口气,但眉心依旧有些皱痕。
萧韫之道:“舅舅的身体放心便是,有湘州神医在,总比你的担忧有用处,听说咱们小侯爷荣任京畿西门指挥佥事,可喜可贺啊。”
谢晦哼了一声:“不过是个闲职罢了。”
萧韫之悠悠喝着酒,道:“那也算是入朝听政了,以陛下如今对舅舅的忌惮,还能指望他给你什么实权的官位?先入朝,便是好事,难道还不兴日后咱们小侯爷自己挣些功绩升官发财么?”
谢晦:“升官就升官,能别说得这么俗气么?”
萧韫之无辜:“兄长就是个俗人,喜欢钱。”
谢晦:“……”无言以对。
顾庭在旁边终于忍不住朗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
于是换来了两人看弱智一般的眼神,顾公子于是笑不出来了。
萧韫之接着道:“既然你入朝了,日后也多为北境的军饷操操心,明面上就不必露出来了,免得陛下疑心过重,哼!户部那帮老头子,不是饭桶就是老狐狸,北方战火纷飞,他们倒一个个闲得在家嗑瓜子。”
因为他的怒气,捏在手里的酒杯震了震,些许酒水洒了出来。
谢晦垂眸道:“我知道,大哥放心。”
萧韫之笑了笑,“尽力而为便好,如今你才刚刚入朝,也不必操之过急。”
谢晦不语。
言罢,萧韫之脸色又沉了下来,再不见一丝少年意气风发,神色讥诮:“此番回京,还有些事情要办,这朝廷柱石没几根,蛀虫倒是不少,北丘国的援军还在增加呢,东澜边境岌岌可危,这帮人便已经已想要搜刮利益了。”
谢晦冷笑一声:“他们一贯如此,父亲和大哥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
萧韫之神色凝肃:“东方敬这段时间可还有异动。”
谢晦皱眉:“这段时日,未见异动,他似乎有意靠向铭王那边。”
“废物一个。”萧韫之道,“太子母族势大,自然看不上东方敬,罢了,如今他已无可能,不过前期也凝聚了些力量,偶尔注意些,若是再有异动,便直接废了他。”
谢晦点头不语。
萧韫之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递给谢晦:“这上边的人,你瞧瞧,太子的人,还是铭王的人,让他们自个解决掉,朝中的废物够多了,也该清理清理过个大年。”
没理会萧韫之后面这句话,谢晦看了看,皱眉道:“大哥的意思是,让太子和铭王各自将对方的人拉下马。”
萧韫之笑了一声:“这两人现在斗得这般凶,他们会非常乐意修理修理对方。”
谢晦点头,将那份名单看过之后,手心一揉,纸张便变成粉末掉在了地上:“我知道该怎么做。”
*
夜间。
京城郊外,国寺大悲寺。
深夜寂静,但大殿里木鱼敲击的声音,依旧不停。
年老的老方丈盘膝闭目,一手撵着佛珠,口中念念有词,一手敲击木鱼,声声清晰。
萧韫之已经换了身衣裳,面上慵懒的笑意全消失不见,脸上唯余下陌生的凝肃之色。
夜间寺庙关门,也不知道他怎么进去的,还这样大摇大摆地进入了大悲寺的大殿之中,也没有人阻拦,直到他在大殿的门口站定。
此时,老方丈依旧在念着佛经,敲着木鱼,直到一刻钟之后,他才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向门口的来人。
看到月色下的身影,老方丈不惊不扰,“阿弥陀佛。”
他站起来,对萧韫之做了个佛偈:“施主,多年不见。”
“方丈,多年不见。”
两人就这么说这话,大殿里的其他僧人好像不知道似的,依旧闭着眼睛念经,木鱼敲击的声音不停。
老方丈道:“我观施主身上带杀孽,损身损心。”
萧韫之浑不在意,“是吗?从前方丈便这般与我说过,如今我依旧好好的。”
老方丈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请施主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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