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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恃酒行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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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清自饮自酌了很久,后来干脆就不用杯子,直接用坛子喝,同时,桌上的糕点也几乎被她消灭干净,她“酒足饭饱”,抱着空了的坛子看着不远处的山头愣神,那山头边上也有浮云飘过,她抬起头看天上的云,云朵随风飘过,一会儿像海边的浪花一会儿像奔腾的马驹,不停的变换着造型。

遥清索性躺在地上,把坛子放在一边,这里湛蓝的天空看起来没有北方家乡的天空高远,也不会像家乡那样一到春秋便总有狂风呼啸,只是这样一直秋日晴朗或是秋雨连绵,温度宜人不会骤降骤升,像个温婉的南方姑娘般轻声细语。

她闭起眼睛,在山风中想象着家乡的深秋,祖国东北部的深秋,树的叶子总是由墨绿逐渐侵染成鹅黄再到金黄干枯,然后和自然脱落的小枝一起化为春泥,再护娇花,走在落满枝叶的小路上,清脆的踩树叶声“咔嚓咔嚓”不绝于耳。

北方的风性子烈,它们来时,便得个几天几夜不肯罢休,窗台上,靠窗的书桌上总会有一层尘土,任你一天擦一遍窗子关紧也不会干净,旧的被拭去新的卷过来,要是这个时候掸一掸,就着干燥的空气在阳光下还能看见尘飞灰舞。

想到灰尘遥清母亲大人“歇斯底里”的咆哮声从她记忆深处猛烈袭来:“痛快儿把窗台还有柜门给我擦了,这屋子让你祸祸的,我这么干净的人,一天儿我也和你呆不下去,看你以后咋嫁人,谁敢娶你!”

即便是知道灰尘这玩意儿不可避免的一天一落,但母亲大人的逻辑岂能与遥清等“凡人”相一致,每每这个时候遥清肯定皮痒而充满自恋的回道:“你不乐意和我呆还呆十八九年了捏,我东北一枝花,小伙子得排队!”

然后母亲大人不屑的说:“哼,破狗尾巴花也不知道你嘚瑟啥。”

想到这,遥清不由笑出了声,可很快这笑容又黯淡了下去,再一次的,她想家了。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她念出一首《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此时此刻十分应景,她摸了摸头上的茱萸,再次闭起眼睛。

迷迷糊糊似睡着又没睡着,遥清就这么在地上赖到了天快黑了的时候,她头被山风吹的有些痛,支撑着站起身,脚部有些乱,摇摇晃晃差点一脚踩进了酒坛。

“呼,好险好险。”遥清拎着坛子摇摇晃晃走回亭子,“这坛子正好回去用来贮水。”她自言自语,结果一抬头看见翊明竟然还在睡,她收拾了一下残局,把杯子揣进怀里,又把油纸对折几次也揣起来,随后转身去叫翊明。

“师兄,醒醒该回去了,天黑了。”她晃着翊明的胳膊,翊明微微动了一下,没有要醒的意思。

“回去再睡回去再睡,赶紧的,回去了。”她手绕到他脖子下,强行把他的头支起来,头被支起来的翊明稍微有些清醒,嘴里“嗯?”了一声,人是坐起来了,但双目微睁,目光呆滞,就像没有神志。

“师兄!回去啦!站起来!”遥清第三次叫他,这一次的音量比前两次大多了,还是她趴他耳边吼的,吼的翊明一哆嗦,酒醒了一些,双手撑着桌子,一条腿迈出来,另一条腿缓缓移动,而脖子似乎是太久保持一个姿势有些僵硬,他往前继续迈步,脚步虚浮,一个不稳就趴在了遥清肩头。

“又来!”遥清已经对他掐自己产生心理阴影了,她推他却推不动,他整个人再次挂在了她身上。

“行行行我扛着你走行了吧!”遥清无奈的左手拎着坛子,右边肩膀和手臂架着他,摇摇晃晃下山了。

因为天色渐晚,山顶下山的路本来就窄,此刻又暗,鬼知道遥清是如何凭借坚韧不拔的毅力把翊明扛回去的,翊明虽然才十五岁,但他不是瘦小身形的人。

遥清虽然一米七三的身高,但高中生经过几年早出晚归的身体消耗,依靠每天仅有的课间操和跑操锻炼,必然和身强力壮这个词一点边儿都不搭,两个人一路上深一脚浅一脚,翊明还时不时要倒地没有重心的样子,遥清人累心更累。

“我就不该带你来山顶,这酒量,咱俩就老老实实搁院子里喝点儿完了。”遥清悔恨自己一时兴起来山顶的决定,“你还真不轻啊弟弟。”“别往下滑,抓着我!”她每走几步就抱怨一句。

“真的我都佩服我自己能把你带回来。”好不容易回到了院子里,遥清一把推开翊明的门,一下子将他卸货一样从身上卸到他床上,她已力竭,瘫倒在翊明床边缓了好半天才缓过来,“我滴...妈呀,可....累...累死我了。”她挣扎着站起来,想给斜在床上的翊明换个造型,起码是顺过来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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