囹圄(2)
一觉睡的昏沉,往事如走马灯一般在梦境中纷然呈现,心情起起伏伏,睡的十分不安。朦朦胧胧的睡了几个时辰,似乎听到杂乱的喧闹声,心中一紧,就此清醒过来。我在这里七日,耳力越来越聪,凝神听去,有杂乱的脚步声簇拥着朝这里走来。疑窦顿生,如此喧闹,却无刀兵相接之声,不是劫狱。可若不是劫狱,谁敢在牢房重地吵嚷?
大门忽然被推开,一阵冷风裹挟梁遇老气横秋的声音传来,“王爷,这里是牢房重地,您要再往里面走,休怪老夫不客气,要将王爷拿下了!”
我听了,心中一颤,手扶栏杆敛气屏声。似乎是一生那么漫长,那个慵懒的、什么都不在乎的声音传来,“梁大人,本王说的很清楚了。本王的爱妾无缘无故的不见了,本王一日不见她如隔三秋,如今七日不见,头发都白了。不得已悬赏一千两黄金找人,重赏之下,有人跑过来说在你的监牢里见过她。你说说,这事儿要是搁你头上,是不是要过来看看?”
我闭上眼睛,两行清泪滑落脸颊。
梁遇气极,“王爷,莫要无理取闹!这里关押的都是朝廷重犯,没有您的爱妾!”
李恪近乎无赖的道:“有没有,看一眼就知道了。梁遇,你躺在门口是什么意思,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本王可没有推你。你快起来,这么拦着,本王更加怀疑你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心虚的很!”
铮铮清响,无数刀剑出鞘,我能想象是李恪的护卫在跟把守这里的官兵僵持。
“怎么,梁大人想杀了本王?哎呀,本王长这么大,锦衣玉食,手指头都没割破过。你这么多兵刃,亮堂堂的,都快把本王的眼睛闪瞎了。赵参将,赶紧的挡在前面,保护本王!”李恪命令道。
“是,王爷。”赵霆钧的声音斩钉截铁,掷地有声,“有末将在,定保王爷周全。”
“你们几个人才几双手,几把刀,你看看,府尹大人带了这么兵,一人一刀都会把本王砍成肉酱,你怎么办的事!”李恪斥责道。
“王爷放心,属下来的时候,已经派人传信给城北护卫营,两千兵马正在赶来的路上,须臾便到!”赵霆钧与李恪一唱一和。
“这还差不多。”
是了,李恪虽然没有兵权,却有皇命特许的两千护卫,危机时刻,保皇族周全。府尹虽然掌雍都实权,但此刻大军驻守在边防,无兵能用,雍都能调派的兵卒不到三千人,两军相争,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僵持半晌,梁遇气急败坏的道,“好,王爷看一眼,就赶紧回去。不过私闯大牢一事,老夫定会上奏皇上,请皇上圣裁!”
李恪边走边道,“梁大人,本王劝你不用白费这个心思。皇叔他老人家日理万机,哪有时间管这等小事。”
轻便的云靴踩在青石地面,一声一声,像小鼓敲打在心头。烛火摇曳,一如那天夜晚,他踩着冰雪,一步步朝我行来。末了,云靴停在铁栏前,他唇角微勾,一双幽暗的眸子深深凝视着我,“本王来迟,让你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