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白羊游行之日

烈阳高照，文尼拉扯着手中的粗绳，领着白羊大步流星的走进小镇。巴特小镇偏僻但光鲜亮丽的一座城镇。它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就只有几千人罢了。但那古典而简朴的二层小楼，却是镇上小路两旁最常见的景色。这座城镇是由人们自己制造的，多么美丽而又难以置信。

当阳光照在文尼身前之时，他放眼望去，那是一座面积庞大的屠宰场。沙沙的电锯声令人发麻在他耳畔回响，每月都是如此，这里是白羊们的墓场。门开着的，在旁边是一个穿着邋遢四肢瘦长的男人，他看起来得有四十高龄了也不一定。但谁知道，他才不过三十岁呢。

“早安，伍克利兹先生。”

“早啊，小子又来卖羊了吗。啊呀，一如既往这么勤，效率真是高。你小子比那些不靠谱的牧户要强多了。”名为伍克利兹的男子冲他微笑，露出两颗金牙。

在巴特小镇中，除了主日学校作为信仰系魔法导师的莫多洛先生，在这镇上最为富裕的人，恐怕就属这屠宰场的场主怀特先生了。而这位伍克利兹先生，便是场主的弟弟，这一信息还是文尼从一晚送羊时，听到工人们嘴里念叨才知道的。

有时候，文尼会思考这位有钱人，为什么不为自己做做全身清洁，那遍布全身的油点总与那衣服一样一成不变，真难想象有钱人会这么邋遢。不……自己家要比他好的很多，对吧。

“是的，先生。这是我今天领来的羊，您看看合不合适。”文尼将羊儿赶了进来。

“嗯……我看看啊。”伍克利兹这位瘦骨嶙峋的先生仔细打量着白羊，毫不放过一丝瑕疵的检查方式，与其说是检查倒更像搜查一般，这让文尼觉得有些不适。在他家卖羊也不止一次，如果不是镇上仅有这么一家厂子，文尼甚至都会考虑换换地方。

而且，这一批羊儿是去年耐德先生带来的，质量什么的，根本就是母庸置疑的极佳。哪里用得着这番仔细审核，当自己是傻子吗？

“确实……是不错的好羊，不过啊小子，你要知道一件很重要的事。”伍克利兹从兜里拿出一根大烟，滋滋的抽起来。

“请您直说。”文尼皱起了眉头，他很不想听什么借口。在这些人眼里，自己就像个没长大的小屁孩一样，但他自己却知道，有时外表是迷惑人的。这个老头看似邋遢，也不能忘了他是有钱人的事实。

“你有听过仆仕尔康佩那拉伯爵吗，他可是个大人物，在有名的大城市里面可是商会巨头，但是到我们这里度假的时候，据说就因为是吃了当地的牛羊肉后，得了重病不幸去世。”

“哦，上帝。伯爵可真是可怜的人，度假悠闲玩不成反而丢了一条命，真是合不来的交易，真是罪过。”男人咬着大烟，戏剧性的假哭起来说道。

又是贵族……呸！该死的贵族，总有他们。哪怕是贵族的底层，死了那么一两个，都能左右我们这些人的命运。怎么不早晚死绝了的好，一群愚蠢的官僚！

“所以……因为这位贵族的原因，镇上就不好卖了是吗？”文尼很直白的打入主题说道。男人将嘴中的大烟拿了下来，两眼眯了起来。

“确实没错，因为这个贵族的原因，镇上的羊肉就不好卖了。皇室直属的执行官还亲自来到镇上监察，并且派了很多人在各个肉铺严加看管。羊肉牛肉都变得很不好卖了。唉，所以说这该死的官僚……”伍克利兹撇了撇嘴，不光是文尼一个人很讨厌贵族，其实类似他这种工人阶级也很厌烦贵族。

毕竟，贵族天生无缘无故就能获得很大权利富有的家境。甚至简单来说，势力大的贵族放个屁，对一些小人来讲都是香的。这很令人恶心，不光是个人的厌恶而已。

“所以小子，你必须考虑清楚。就算你把所有的羊卖给我们，但在现在这个很麻烦的世道，以及这个被勒令的小镇现今状况，只能让我给你原本价格的一半。也就是一头羊我给你一百洛比。”

“一百洛比吗……”文尼微微思索起来。

仔细想来，这一个月来的经济问题，可以说是很紧缺了。第一是羊圈的维修问题，需要很多资金。第二是这个月妹妹的学费，以及羊儿的饲料，还有这个月的食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