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第512章
一边说着, 窦八鑫还一边摇头晃脑。
他感觉自己说得对极了，毕竟之前莫辞说的那些个条件，几乎就是从他身上照着扒下来的，只不过他不是卜师而已。
莫辞：……
他的拳头不动声色捏紧, 缓缓走近：“除此之外, 还有呢？”
窦八鑫：“除此之外, 应该就没有了, 毕竟他什么也不缺，不是吗？”
莫辞：……
他一把揪住了窦八鑫脑后的小辫, 笑得温柔：“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走吧, 咱爷俩出去松缓松缓筋骨，之后再讨论这个问题。”
气氛突然危险，窦八鑫当即大力挣扎，却被莫辞随手弹出的规则之力制住, 身体笔直僵硬地仿若木偶。
“我说你不要得寸进尺，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这总是揍我，也总该立个名目, 有个理由啊。”窦八鑫忍无可忍, 大声斥责, “你再这样，我就与未来干娘揭发你的真面目！”
莫辞的动作一顿，转头深深看向他：“揭不揭发的，都随便你，只要你能开得了口。但是名目？嗤，咱俩之间压根儿无需名目。”
“为何？”
“因为我是干爹。”
窦八鑫：……
且不说仙界中, 莫辞与窦八鑫在切磋后，又有怎样的交谈和结果，只说下界，当楼青茗将石柱内的擎酒仞缩小，拿到手中把玩后，这片原本还在大块大块向下坠落碎石、沉土的海底空间，又出现了新的变故。
忘川海下，本就已经因为浮岛坍塌而湍急混乱的水流，突然自擎酒仞原先矗立的地面之下，爆出一道刺目的红色光柱，直窜而上。
其仿若是把骤然升起的利刃一般，陡然划破了驳杂的忘川海水，划开了浑浊的忘川天空。
楼青茗还没与佛洄禅书他们兴奋了几句，就被这突然而至的变故，给惊得张开嘴巴。
“这个是……”
“莫非是凶冥妖芒？！”
“阿弥陀佛，若真是凶冥妖芒，那也无怪乎忘川海渡内的各类生灵会源源不绝，无怪乎桓颉会将擎酒仞放置此处。”
因为，这可能不仅是送给楼青茗的礼物，更是为了镇压之用。
镇压这里的凶冥妖芒！
凶冥妖芒，是一种让鬼怪精魄既爱且恨的珍稀鬼穴。
其既能补足鬼怪精魄们念根上的不足，将他们强横地留存于世，避免消散，也能增强它们的实力、褫夺它们的理智，让它们彻底化为疯狂的影子，沉溺于厮杀与吞噬，且无止无休。
凶冥妖芒的形成条件非常苛刻，一般而言，一方小世界内都不一定会存在一处。但只要它出现了，其所在的鬼穴附近，就会成为鬼怪精魄们疯狂聚集成长的场所。
修真界中，关于凶冥妖芒的资料虽未记录多少，但却有过记载，曾经有一方小世界，就是因为存有三处凶冥妖芒，而被鬼修占据了小世界内的大半活动地界，几乎与人妖两族，各占了半壁江山，且在那里，人妖两族还一直是处于劣势地位，由此可见一斑。
此时出现在这里的凶冥妖芒，红得似血，亮得刺眼，随着时间的延长，其粗细还有不断扩张延伸的趋势。
四谛身形一闪，悬立在楼青茗身侧，他先是看了眼面前陡然窜起的殷红光柱，而后沉声开口：“原来如此。”
楼青茗：“什么？”
四谛：“老衲好像明白你那位旧友，要送给你的礼物是什么了。”
楼青茗眨了眨眼，感觉自己此刻好像有些脑力不足，又重复了一句：“……什么？”
在她身边的另一侧，佛洄禅书也在同一时间现身外界，将楼青茗手中的擎酒仞接过，仔细端量。
再然后，他面上原本勾起的五分轻松微笑，就瞬间转为了十分，惊喜非常。
“那怪不得老夫之前的卦象上会说，你会在此行得到一个大惊喜，竟是如此。”
楼青茗眉梢微拧，心情忽紧忽缓，一时竟不知自己该焦急，还是跟着他们一起喜悦。
“晚辈不甚明白，还请两位前辈解惑。”
她方才都已经在思考，是否要将手中的擎酒仞重新放回，看看能否重新起到镇压的作用，但现在看这两位前辈的表现，似乎不用这般？！
佛洄禅书对上她焦急的眼神，伸手弹了下她额头，笑道：“不急，你且听我慢慢道来……”
莫辞待在白刺玫戒指内，看着已经在外界显形的两位器灵，心绪紧绷，情绪低沉。
按照正常流程，这个解说就应该由他这个第三位现身出去的器灵来，但他现在还未到化形的品阶，也是让他心塞。
岚骨丹鼎内，岚骨眸光灼灼地站在铁链内，眉眼锋锐。
她已经有了身形，照样也是出不去，也不知她与那位器灵莫辞之间，到底是谁更惨一些。
碎裂的中心浮岛内，依依与窦八鑫身形飞快地与既明等人汇合，将修为低微的几位妖修重新收入灵兽袋，至于岳秩，则是从一开始，就被乖宝给重新吞入了腹中。
若锦：“咱们现在该往上，还是该往下？”
依依与窦八鑫异口同声：“先往上，再往下。”
说着，几人便一齐向着海面上空飞冲。
若锦有些焦急：“什么意思啊，我们不管茗茗了吗？”
依依：“不是不管，而是她那边应该无碍。”
窦八鑫：“咱们先上去接了其他人一起，至于青茗那丫头，等下去以后你就能够知晓。”
浮岛最下方，因为突然窜起的凶冥妖芒，原本不断向下塌陷坠落的石块，已经被这血红光柱给染上了大片血红。
就连原先扎根地下的冉峦，那原先乌黑的根系也眼见着要产生异变。
所幸楼青茗发现得及时，及时揪住了他的根系，将之收入皇楼空间，留待里面的窈窈、银宝几个收拾查看。
佛洄禅书：“……就像是你一开始所想，这凶冥妖芒之前没有出现，确是被那根擎酒仞所镇，但原本这种做法，也是治标不治本，不信你再仔细观察观察你手中的擎酒仞。
“擎酒仞，擅隐，性纯，可克阴邪，与酒韵莲体格外合拍。但你现在手中的这枚，却已经在它原本应有的尊黑上，染了丝丝缕缕的红。这就说明，它原本的镇压能力，已经快抵达极限。凶冥妖芒的冲破，不过时间问题，只是迟早。”
楼青茗颔首，这枚擎酒仞被缩小后，那点殷红的色泽不甚显眼，但是她在触摸其时，却明显感受到期间浸润的凶煞之气，锋锐异常。
“那您刚才说的大惊喜，不是指的这根擎酒仞吗？”
她早之前就搜集过不少适合她的炼材，却一直未能对她未来的本命法器，产生任何的概念与想法。
但是，自从看到这根擎酒仞后，她原先隐匿在脑海深处的许多模糊概念，都在转为现实，到现在，甚至已经有了大概轮廓。
若是她的本命法器即将成型都算不得惊喜，那什么样的礼物才能算得上惊喜？！弄到现在，其实她也非常好奇。
佛洄禅书：“原先老夫也以为这根擎酒仞就是，但事实证明，它并不全是。”
楼青茗：“还请佛前辈直言。”
佛洄禅书：“这处忘川海域，因为有凶冥妖芒的缘故，即便已被暂时镇压，但对鬼怪精魄也有着一定的好处，只不过效用对比现在，大打折扣罢了，这也是忘川海渡内的生灵总是源源不断，无法超度干净的原因。
“现在，它的镇压出口已被完全释放，按理说，将会形成灾难，难以抑制，但现在这枚擎酒仞并未被完全摧毁，也未被同化，那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擎酒仞已与凶冥妖芒产生了绑定联系，接下来，你就需以你的两种异火，用擎酒仞作为媒介，以禅意作为攻击方式，将凶冥妖芒完全吸收，把产生凶冥妖芒的这处鬼穴给全部摧毁。”
楼青茗：……
吸收凶冥妖芒，摧毁珍稀鬼穴，这是人能办到的事？！
即便有人能够办到，那也不应该是她这个刚刚金丹修为的小修士。
四谛：“你这位旧友在这里共给你留下了两份礼物，其中一份，就是这个擎酒仞，另外一份，就是吸收此处凶冥妖芒、以及摧毁此处鬼穴的功德。”
佛洄禅书：“没错，若是你此番能行，那获得的功德数量，就绝对会够你绛宫内两朵莲花的蓄能，你不想早日见她们结出莲蓬、生出莲子吗？”
楼青茗：她想的，她自然是做梦都想的。
但是，“我要怎么做？”
一边说着，她一边垂首看着手中被她暂时缩小成长棍模样的擎酒仞，企图从中发现端倪。
佛洄禅书：“你既得到它的认可，那就再以灵魂之力、或者其他方式仔细观察，桓颉那人心思缜密，定会在上面或者周遭给你留下方法。”
不得不说，在礼品的合心意程度上，不要说是楼青茗了，就连他对这位素未蒙面的桓颉，都产生了极大的好感。
但是，只能说是时机不对，对方不争气，率先出局，眼见着在楼青茗这里已完全没了机会。
楼青茗探出自己的灵魂之力，兼用上并蒂涟漪一起，将这根擎酒仞的里面仔细探查，之后果真在长棍的顶端看到了数十行密密麻麻的小字。
楼青茗的心蓦然跳了一下，她用手指遮住边角那一小行天机谷文字，凝神下看，认真将鬼穴的摧毁、以及凶冥妖芒的吸收方法，全部记下。
等她在脑海中模拟了数遍后，才将擎酒仞倏然握紧，凛然扬眉：“可能会有些困难，但我还是去尝试看！”
这处鬼穴扩大的时间越长，之后就会越发地不好收拾，时间不等人。
而现在，就是最佳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