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大战襄阳（中）

此时的襄阳城中除了精兵数万，尚有数十万百姓，人人知道此城一破，无人得以幸存，因此丁壮之夫固然奋起执戈守城。

即便是妇那些孺老弱，现在也是担土递石，共抗强敌。一时城内城外杀声震动天地，空中羽箭来去，有似飞蝗一般。

郭靖手执长剑，在城头督师。黄蓉站在他的身旁，眼见半边天布满红霞，景色瑰丽无伦。

城下敌军飞骑奔驰，狰狞的面目隐隐可见，再看郭靖时，见他挺立城头，英风飒飒，心中不由得充满了说不尽的爱慕眷恋之意。

他夫妻相爱，久而弥笃，今日强敌压境，是否能再度将之击退，谁都难以逆料。

黄蓉心想：“我和靖哥哥做了三十年夫妻，大半心血都花在这襄阳城上。咱俩共抗强敌，便是两人一齐血溅城头，这一生也真是不枉了。”

一瞥眼，见郭靖左鬓上又多了几茎白发，不禁微生怜惜之心：“敌兵猛攻一次，靖哥哥便多了几十根白发。”

忽听得城下蒙元兵齐呼：“万岁，万岁，万万岁！”呼声自远而近，如潮水涌近，到后来十余万人齐声高呼，真如天崩地裂一般。

但见一根九旄大纛高高举起，铁骑拥卫下青伞黄盖，一彪人马锵锵驰近，正是大汗蒙哥临阵督战。

蒙元官兵见大汗亲至，士气大振。只见红旗招动，城下队伍分向左右，两个万人队冲上来急攻北门。

这是大汗的扈驾亲兵，最是精锐之师，又是迄今从未出动过的生力军，人人要在大汗眼前建立功勋，数百架云梯纷纷竖立，蒙元兵将便如蚂蚁般爬向城头。

郭靖攘臂大呼：“兄弟们，今日叫鞑子大汗亲眼瞧瞧咱们大宋好男儿的身手！”他这一声呼喝中气充沛，万众呐喊喧嚷之中，仍是人人听得清楚。

城头上宋兵战了一日，已然疲累不堪，忽听得郭靖这么呼叫，登时精神大振，均想：“鞑子欺侮得咱们久了，这时须教他们大汗知道咱们的厉害！”当下各人出力死战。

但见蒙元士兵的尸体在城下渐渐堆高，后续队伍仍如怒涛狂涌，践踏着尸体攻城。

大汗左右的传令官骑着快马奔驰来去，调兵向前。暮色苍茫之中，城内城外点起了万千火把，照耀得如同白昼。

安抚使吕文德瞧着这等声势，眼见守御不住，心中大怯，面如土色的奔到郭靖身前，叫道：“郭……郭大侠，守不住啦，咱……咱们出城南退罢！”

郭靖厉声道：“安抚使何出此言？襄阳在，咱们人在，襄阳亡，咱们人亡！”

黄蓉眼见事急，吕文德退兵之令只要一说出口，军心动摇，襄阳立破，提剑上前，喝道：“

你只要再说一声弃城退兵，我先在你身上刺三个透明窟窿！”吕文德左右的四名亲兵上前拦阻，黄蓉横腿扫出，四名亲兵一齐摔跌开去。

郭靖喝道：“大伙儿上城抗敌，再不死战，还算是什么男子汉？”

众士兵素来敬服郭靖，见他神威凛凛的这么呼喝，齐声应是，各挺兵刃，奔到城墙边抗敌。大将王坚纵声叫道：“咱们拼命死守，鞑子兵支持不住了！”

猛听得蒙元的传令官大呼：“众官兵听者：大汗有旨，哪一个最先攻登城墙，便封他为襄阳城的城主。”

蒙元士兵大声欢呼，军中枭将悍卒个个不顾性命的扑将上来。传令官手执红旗，来回传旨。郭靖挽起铁胎弓，搭上狼牙箭，飕的一声，长箭冲烟穿尘，疾飞而去。

那传令官当胸中箭，登时倒撞下马。蒙古兵一声喊，士气稍挫。过不多时，又有一队生力军万人队开抵城下。

耶律齐手持长枪，奔到郭靖身前，说道：“岳父岳母，鞑子猛攻不退，小婿开城出去冲杀一阵。”郭靖道：“好！你领四千人出城，可要小心了。”

耶律齐翻身下城，不久战鼓雷鸣，城门开处，耶律齐领了一千名丐帮弟子、三千名官兵，一般的标枪盾牌，冲了出去。

北门外蒙元兵攻城正急，突见宋军杀出，翻身便走，耶律齐挥军赶上。

突然蒙元军三声炮响，左右两个万人队包抄上来，将耶律齐所领的四千人围在核心。那三千官兵训练有素，武艺精熟，骁勇善斗，又有一千名丐帮弟子作为骨干，虽然被围，却是丝毫不惧。

蒙元兵势众，两个万人队围住了耶律齐的四千精兵，另一个万人队又架云梯攻城。

郭靖见耶律齐一队人拦在城外，蒙元援兵调遣不便，传令下去，命武氏兄弟挥兵让出缺口，任由蒙元兵爬上城来。

二武应命，领兵退开。霎时之间，成百成千的蒙元兵爬上了城头。城下千千万万蒙元兵将眼见城破，大叫：“万岁！万岁！”

这时城外宋军被围，城头蒙元军被围，东西南三门也是攻拒恶斗，十分惨烈，喊声一阵响于一阵。

蒙元大汗立马于小丘之上，亲自督战，身旁两百多面大皮鼓打得咚咚声响，震耳欲聋，甚么说话的声音都给淹没了。

但见千夫长、百夫长一个个或死或伤，血染铁甲，从阵前抬了下来。大汗蒙哥身经百战，当年随拔都西征，曾杀得欧洲诸国联军望风披靡，直攻至多瑙河畔，维也纳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