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朋友
任晗看秦苍说得头头是道,也跟着摇头晃脑:“秦苍,你有感悟啊?”
“没。我只是想过平平安安、不咸不淡的日子。”
“啊?那你干嘛嫁给陆歇啊?”任晗不能理解,扯住秦苍衣袖:“他可是‘邪王’,况且璃王府世代效力西齐,他这辈子都得与朝廷、战争掺和,绝不会清清闲闲的。”
秦苍一想,也叹:是啊,之前简直是低估了背后隐藏的各处势力和各种秘密。但不然又能如何呢?逃跑,自立门户吗?
任晗见秦苍又沉默,便更加好奇,眼睛滴溜溜一转,拉住秦苍问:“秦苍,我问你,你喜欢陆歇什么?”
“什么?”
这下真被问住了。
“喜欢什么”的前提是“喜欢”。在任晗看来,自己是陆歇的王妃。在嫁给对方仅仅三天不到,就不顾自身安危、冒着巨大风险也要与瑞熙王一道出使北离,患难与共、死心塌地、一往情深。可实际上呢?自己只不过是被背后的力量“传唤”,再次“转手”来了璃王府,而陆歇就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谁不希望自己的上司一切都好、万事顺遂:庙都塌了,还敲什么木鱼?
至于是不是喜欢。这个问题似乎从没真正想过,也不该出现。小时候的相处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长大以后虽被绑上假夫妻的名头,可是并没有互相了解过。再况且,自己与任晗不同。一直以来,自己都拼命在“活着”这个主题上徘徊,并没有想过要不要与人厮守。这个命题离秦苍太远。
“什么‘什么’呀?比如说,其实我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这么容易轻信别人的,可当时还不是因为想着‘相由心生’……秦苍,你不觉得那店家长得十分好看吗?”任晗圆圆眼睛冲着秦苍眨巴。
秦苍回忆起来:“的确是个清秀的,奈何做贼。”
“清秀!只是清秀而已吗?你是不是见过更好看的男子?”
那人谪仙的一张脸,早就扎根在秦苍脑海中,一唤即出。从天而降的身影说:“我夕诏的徒儿,轮不到旁人置喙。”可是,生逢动荡,哪处不危险?又为何非要叫自己跟着别人历险。
看见秦苍面色变换,任晗打趣:“你是在想陆子歇的样子吗?嗯,他确实也算得上俊朗,但是他还是太过……”
“还是太过英武,少了些白面书生的孱弱气?”
“对对对!还是你懂我,嘿嘿。”任晗一笑,但并不打算“既往不咎”:“你们是两情相悦在一起的?还是和我一样是‘交易’婚姻?”
“‘交易’婚姻?”
“对,好比我和权王,不不,王上。我们双方是想重整权力关系:有我竟原的支持,他的王位会坐得更稳些;有他的支持,我们竟原或许在这一代,就能改变之前几任帝王所形成的打压。还有些,家族联姻能互得好处,或者两个人觉得有了婚姻总比没有好……总之,只要不是相互喜爱却还是在一起的,都算。”
原来她并非什么都不懂。也是,生在王室岂能真正逍遥自在?只是,阴谋阳谋的在她嘴里竟变得坦坦荡荡。
“哎呀!你看你现在,跟刚才唰唰几下就把别人撂倒的样子简直天壤之别。”
任晗恢复了孩子神,噘着嘴,神色不满,突然间又有些狐疑:“我昨天就想问了,你们为什么分房睡啊?你们是吵架了,还是……”
“王爷公务繁忙,我不便打扰。”秦苍一阵紧张,她想猜什么?即使任晗和陆歇少时有过交情,但毕竟她也是北离的贵族,秦苍拿不准陆歇是否真的打算信任他们,或者信任他们多少。假结婚这件事不要从自己这里透露出去。
“算了算了,不为难你,我直接去问陆子歇。”任晗不忍秦苍思索的样子,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而已,何必瞻前顾后?就算说错了、做错了又如何?“反正,陆子歇是断不敢负了你,否则有他苦的。我今天算是见识了,女人狠起来真可怕。”说完还特意走到秦苍面前撇嘴摇头。
秦苍看她一脸感慨,又好气又好笑:“大半夜的,我是被谁从床上拉起来找虎符的?打不过又不知智取,我是为了谁把人家半个店都砸了?若不是人家同意赔银子了事,咱们今天可栽了。”
“好了好了,我就调侃两句又不是认真的。知道这位劳苦功高,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是有用得着我任晗的,必当好好报答!走走,先带你吃东西。这里我熟,有家特别好吃的馆子,我们吃了早饭再……不过……”任晗突然笑得羞涩。
“钱够。”秦苍似笑非笑。
“哈哈,那快走!”任晗牵住秦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