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安德海作威作福
“是的安总管,小牛子让您慎言。”小鲁子道。
“这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了,陈光是怎么主理这宫里的太监的,一点尊卑不懂。”安德海说着,回过头看了一眼收礼物的小太监道:“去五斗柜里,把杂家的针线拿来。这小畜生出言不逊,杂家要缝上他的嘴!”
寿康门下
我带着载淳,芸萱,春翠还有一众宫女,来到了寿康宫。
“呦,皇后主子来了。奴才给皇后主子请安,给云主子请安。”守宫的小太监赶忙上前请安,随既朝着内院通传。
“皇后娘娘驾到!云嫔娘娘驾到!大阿哥驾到!”
“给皇贵太妃娘娘请安,您今日可还大安?”乌雅氏正在院里打理着花草,我上前问候。她搭着我的手互相行了礼,“皇后同安。今日安好。”
“奴才给皇贵太妃娘娘请安。”
“云嫔也来了,起来吧。”
乌雅氏说着,将手里修剪下来的一把花枝子递给了马嬷嬷,“来,屋里坐。”
我们几人进了寝殿,和我乌雅氏坐在了窗前的木榻上,圆嬷嬷给芸萱搬来了一张圆凳,芸萱抱着载淳也坐了下来。圆嬷嬷给我们准备上了茶水。
“娘娘宫中的香气甚是好闻。”我问。
“昨儿新疆进贡来的哈密瓜和奶葡萄,哀家觉得味道不错,便让他们放了些在屋子里,熏一熏味道。这人啊上了岁数,闻不得香薰的烟气了。”
“娘娘惯会说笑,您现在正值风华,怎的会是上了岁数呢?”芸萱说。
“等你到了哀家这个年纪就懂了。这女人过了四十岁,就像那发条快用尽了的西洋钟一样,想报时,却没了力气。再者说,先帝都去了十余年了,哀家纵使风韵犹存,又给谁看呢?”
“当然是要活给自己看啊。”我喝了口茶,“本宫也失宠多年,本质上与您别无二致。您可是本宫的榜样,本宫要活出您的风采才行。”
“这话也就在这寿康宫里说说罢了,皇帝要是听见了,会不高兴的。不过这皇帝也真是的,连老祖宗规定的初一,十五都不去中宫。哀家前几日已经劝诫过他了。”
“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看清了,也就看轻了。从咱们一入宫门的那天起,和夫君长相厮守的日子,便已经成了一个美好的愿景。”我说。
“也对,当年哀家那样受宠,也还是要和博尔济吉特氏勾心斗角,争夺先帝的宠爱。这帝王家的女人啊,太累。”乌雅氏笑了笑,吃了一粒葡萄。
“好在本宫还有载淳呀,对不对,我的小载淳。”我说着,逗着芸萱怀里的载淳,把他抱了过来,“额娘抱,乖。”
“哀家一见到这孩子,就想起兰贵妃那嚣张跋扈的样子。阿弥陀佛由你来抚养,若是生在那长春宫里,长大了指不定成什么样子了。”乌雅氏嫌弃的看了一眼载淳。
我有些不乐意了,毕竟载淳是我一手带大的,“娘娘,载淳是本宫的孩子,载淳也希望能让皇祖母疼爱自己呢。”
乌雅氏显然被“皇祖母”三个字怔住了,因为只有正牌的太后,才能享用这三个字。
“载淳,你说,皇祖母,抱抱我。”我说着,抱着载淳站了起来,走到了乌雅氏的面前。乌雅氏看了看载淳,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这么看,这孩子还是很像皇帝小时候的。天庭饱满,黑溜溜的大眼睛。来,给祖母抱抱。”乌雅氏张开手,我便将载淳递了过去。
“么。”载淳竟亲了一口乌雅氏的脸蛋。由于乌雅氏对载淳的生母兰贵妃颇具微词,迄今为止,还是她第一次抱载淳。
“呦,这孩子好像和娘娘颇为亲近呢。”芸萱道。
“是啊,祖母香一个。”乌雅氏说着,回亲了载淳的脑门,“这九阿哥也长起来了,哀家有日子没抱过这么可爱的孩子了。走,祖母带你去看长颈鹿去。”
“娘娘果然与载淳心意相通,本宫今日带载淳来,就是为了看看长颈鹿的。”
“哈哈。走,一起去,一起去看。”乌雅氏说着,抱着载淳站了起来,却在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停住了脚步。
“怎的小华子,小牛子没跟着过来伺候?不对,你们为何一个小太监都没有带着。”乌雅氏问。
“回皇贵太妃的话,今儿一早,安德海把所有宫殿的头目太监都叫去训话了。”芸萱道。
“圆嬷嬷,可有此事?”乌雅氏问。
“回娘娘,一早确实有人过来传话,被奴婢呵斥回去了。”
“怎的,这安德海刚刚接替了陈光的位子,就如此的作威作福?连皇后宫里的太监也敢随意调遣?”乌雅氏问。
我刚想圆场,却被春翠抢过了话来,“娘娘,我们主子宅心仁厚,可您不能让咱们钟粹宫的奴才这般下作啊。”
“安德海的背后无疑是兰贵妃。其他宫的便也不多说什么了,养心殿,钟粹宫和寿康宫的人,也是他说带走便能带走的?”乌雅氏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圆嬷嬷,“你带几个小太监去趟内务府,务必要把事情做得漂亮些。”
“娘娘放心。”圆嬷嬷行了个礼,便去了一旁的厢房里。
“娘娘,其实不用这样的。安德海刚刚接任总管的位子,需要树立威信,咱们此举不是公然打他的脸吗。”我说。
“皇后宅心仁厚是好事,可是安德海把你宫里的人随意叫走,岂非打了你的脸?若这次不给他点颜色瞧瞧,日后则更加肆无忌惮,若是奴才凌辱主子,骑到了主子头上,那还有没有尊卑了?”
我不好再说些什么,便随着乌雅氏带着载淳去了后院观赏长颈鹿。
“缝啊!缝啊!”内务府的后院中,几十个小太监在起着哄。小牛子被四个小太监死死的按在了地上,安德海将白线穿入针孔,笑眯眯的看着小牛子。
“安爷,您大人大量,饶了他吧。安爷,小的给您磕头了。”小华子说着,便“砰砰”的在青石板转上磕着响头。
“小华子,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皇后娘娘平日是怎么教咱们的,你怎可如此下作。”小牛子道。
“呦,小崽子说话还一套一套的。那你们娘娘有没有教你要懂得礼仪尊卑?”安德海说着,伸手给了他一巴掌。
“哥,要不就算了吧。他毕竟是皇后宫里的人,若皇后知道了,咱们怕是不好收场。”李莲英在一旁劝阻。
“皇后知晓了也没辙,这小子以下犯上,被咱们以太监间的规矩处置了,量她钟粹宫也说不出个什么。若是皇后强行惩处咱们,也自有贵妃娘娘替咱们做主。今天他惹恼了我,若我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以后紫禁城里谁还认我这个安大总管?”安德海说这,撸起两个袖子,“你们几个,给我按好了他!”
安德海朝着小牛子走去,左手捏起他的下巴,右手拿着针对着下嘴唇,一下子,那针便穿过了下嘴唇,安德海往上提着针头,线从嘴唇穿过,白色染成了红色。小牛子紧咬着嘴唇,没有叫。
“小崽子还是个硬骨头?等爷爷把你的这张烂嘴全缝上以后,你想叫都叫不出来了。”安德海此时已经丧心病狂,将那针头对准了小牛子的上嘴唇。
“缝上!缝上!”小太监们纷纷起哄。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此时,众人外,圆嬷嬷带着四个小太监走了过来。围观的太监一看是圆嬷嬷,纷纷停止了哄闹,低下了头。
“呦,姑姑您怎么来了。”李莲英赶忙上前打圆场。
“皇贵太妃娘娘命老身去造办处取珊瑚盆景,怎料掌事太监不在,说是为了恭贺叫什么小德子的太监。老身便追到了这里。”
“哼嗯。”安德海清了清嗓子道:“是小安子,你安爷。”
圆嬷嬷笑眯眯的看着他,朝前走了几步,“老身糊涂了,是安爷,安爷。”话毕,她便右手上扬,狠狠地抽了安德海一个巴掌。
“你这老娘们,竟敢打杂家!”安德海捂着已经发红的脸蛋,跳了起来,“你们还愣着干嘛,还愣着干嘛!”
可众人又怎敢上前知会。
“老身伺候先帝的时候,你娘在哪儿玩泥巴都不知道呢。伺候琳贵妃的时候,你这杂碎也不过穿着开挡裤满院子跑呢。竟敢在老身面前充大爷?能耐了!”乌雅氏说着,看了看面前的小牛子,“松开他!”
“小德子,这牛公公是钟粹宫的人,你对他如此,僭越了。”圆嬷嬷道。
“杂家是这紫禁城太监之首,惩处了他,又如何?”安德海说。
“太监之首,也不过还是个太监,还是个奴才。有朝一日你成了主子,再跟老身讲惩处吧。哎呀,老身忘记了,你是个阉人,你既不能像侍卫一般被皇上相中重用,也不会如宫女那样承蒙盛宠,成为主子。安德海,好好地做你的内务府大总管,寿康宫姑且留你的贱命。”圆嬷嬷说着,看了看小华子和小牛子,“牛公公今天做的不错,没有给皇后娘娘丢脸。事情的本末原委,老身定会向皇贵太妃和皇后陈情。至于两位主子如何裁决,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圆嬷嬷说着,便让身后的四个小太监将小牛子扶了起来,消失在了内务府里。
“哥,您怎么样了?”院内鸦雀无声,倒是李莲英打破了沉寂。
“滚!都给我滚!”安德海气的直跳脚。本来想着在三千太监面前立威,却被寿康宫狠狠地打了一巴掌,而自己又没法说些什么,这脸面,真的是丢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