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初至哈莱（1）

灵魂被摆在天平上，像个物件一样卑微。

他把手按在胸口中心，抚摸着衣服下的天平纹身，像是猛虎收敛尖爪，假惺惺的爱抚绵羊。

那是他和这个世界缔结的血的契约，也是他的誓言。

“无数人失去家人、爱人、朋友、同学……我们已经失去够多了。”

“可是在这样一个世界，我连报仇都做不到，所以，我一直在寻找一个能不让悲剧的方法，我想终结厉鬼的时代。”

“听我说，这个世界就像温室里的花朵，表面上强大，但真的能抵抗得住想我们这样来自地狱的恶鬼吗？”

说完这一席话，孙拙握拳悬在空中，等待杨间的回复。

杨间默然了，他一直只是想保护大昌市这一亩三分地而已，拯救人类的伟业他自认没有兴趣也没有能力。

他在这个世界的计划就是寻找回去的路，顺便提升自己而已，本来他只是打算暂时和孙拙同路，等到出现分歧时再分道扬镳。

现在这样赤裸裸的抉择摆在面前，说实话，杨间想要拒绝。

“灵异会毁灭我们的地球，你很清楚，迟早会的，大昌市也不可能独活。”

“不知道你听没听过一句话：‘从世界之外，取得否定世界的力量’，我们正有这样一个机会。”

地球毁灭，大昌市不能独活，毁灭，不能独活……

回荡在杨间的脑子里。

“你说的没错，希望就在这里。”

抬手，杨间和孙拙拳头轻轻一碰，于此立下了约定。

收回手，孙拙边整理衣领边说道：“抱歉，有些失态。”

杨间摇摇头，说：“没事。”

“干我们这一行的，谁没个悲惨的过去呢？可凄惨的故事对抗不了灵异，唯有冰冷的理智才可以。”

“还真是够冰冷的理性啊。”

“说那么多话，我头疼地厉害——对了，我记得高志强的骗人鬼在你那吧。”

“是。”这并不是什么秘密，也没必要隐瞒。

“借我用一下。”

杨间从口袋里掏出项链，把它递了过去。

孙拙接过，表面上就是一条普通的地摊项链而已，但他知道，那颗玻璃钻石的中心有个小黑点，就是骗人鬼。

骗人鬼可以骗自己，骗别人，骗驭鬼者，乃至欺骗世界，甚至于欺骗骗人鬼本身，堪称弱化版的“言出法随”、“出口成真”。

是难得的危害小、用处大的鬼。

手心沁出白色的云气，将骗人鬼项链浸泡在里面，但感觉到已经完全压制住了骗人鬼时，孙拙知道可以使用了，对着项链说道：“我没有受伤。”

然后，一种诡异的力量从鬼域的隔绝中流出，流进孙拙的身体，那便是欺骗的力量。

孙拙感觉到一阵清凉的风吹过他的后脑勺，头疼瞬间消失了，而且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圆满了，就像是强迫症把东西摆整齐的那一瞬间的快感，也像是收集控拿到最后一件收藏的快感。

凉风过后，头脑还残留着凉意，更加清醒了。

把项链递了回去，孙拙说道：“你这东西很好用。”

后面默默加一句：不愧是主角物品。

“灵异力量不值得依赖。”这是杨间一贯的态度。

“好用的工具就要使用，不能因为顾忌其危害就畏首畏尾。”

意见不同，想看两厌，话语再次终结。

孙拙默默收回鬼域，两人向约定集合的餐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