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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自讨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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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风吹起乱花,纷扬了半天,掩住了方当正午的日头。

春寒之外的天依旧是湛蓝的,苍鹰盘旋着。

从城墙俯视,墨枢皇都在连绵的巨山居中、宛如银冠上一连串明珠中最璀璨的一粒,闪闪发光。

而那些光,就是此刻弥漫在而处的海棠花瓣。

然而,就算的目力再好,也不能细目看到那城墙下如蚁般蠕动的黑点。不过墨枢城中,居然有军队,带领着两个身着囚服的人,缓缓跋涉而前。

此前,娄太后桌陛下旨意,下令击杀白氏。

白近枫弑君夺位,着屠杀九族男子、阖族女子充官为妓、十二岁以下少年,留配北漠为奴。

长公主虽为白氏宗亲,但念受人蒙蔽,以顾素和姓氏之名,褫夺“昼岚”封号,永居长公主府,未得宣召,不得再进宫。

如今,定论以此,任何人不得再为此求情。

素和清绝自然知道,这是娄归嫁祸给白近枫的罪名。虽然没有叛国,可是谋逆在先,必然也是躲不过死刑的。

如今娄归掌握大局,必然要把那些有所威胁的人一网打尽。

清绝擅自做主,请长公主无罪,也是他第一次违逆他的母亲。

毕竟这一次的祸害,算是为他母亲开脱赎罪吧。

受尽刑罚的白鸣筝已经疲惫到了顶点,身上一律是可怖的青紫色。

冷风卷了进来,扑到脸上。

他闭着眼睛,手在铁链之下有些微微的颤抖。

雕花金锁微微有所动响的声音,屋内摆设奢华,都是先帝给她的尊荣,而中的摆设应该全是依照椒房殿而布局的。

阿暖还是依旧在桌案前看着卷轴上面的文字。

此时此刻楼若淳已经进到绣楼,到内阁当中铺好了床、整理好了内阁的东西,朝着书桌来帮阿暖研磨了。

阿暖还没有原谅她,是她自己自愿留在这里侍候的。

看着阿暖在桌案前认真研习的样子,若淳有一丝放轻松的感觉,她觉得阿暖应该会致力于文书,没有那么多时间精力再来朝自己发脾气了。

不过细看过去,桌案的纸上,正写着一个大大的“白”字。

这是——

想要替白家伸冤么?可现在白家的人已经上了法场,就算现在求情,应该也来不及了吧。阿暖也不会这么傻,傻到在这个节骨眼上,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

阿暖只是用眼神瞥了一眼,便继续描摹着卷轴上的东西。

此刻的空气真的是令人窒息,没人多说一句话,也没人敢做什么,全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忽然放下笔,缓坐在椅子上,轻轻揉了揉双眼,便又开始撑着脑袋冥思了。

闭上眼的瞬间,她又看到那一袭白衣如同流星一样、从眼前直坠下去,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然而,奇异的是坠落之人的脸反而越来越清晰的浮现出来,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苍白的脸上仰着,眼睛毫无生气的看着他,手指伸出来几乎要触摸到他的脸——

“公主”那枯萎花瓣一样的嘴唇微微翕合,唤她。

“啪!”手下的杯盏蓦然摔碎,她睁开眼睛,然而漆黑的瞳孔里也是茫然空洞的神色。

“你没事吧。”

若淳正要握上的手,被阿暖生生的阻开了。

捂着额头、面露难色、脸色白皙、嘴唇泛白,她宁愿忍受着头痛给她带来的困扰,也不愿让若淳在帮她查探病源么。

忽有匆忙的脚步靠近书房,雕花金锁的门被急急的打开,缨宁也急匆匆喘着粗气,话还没说,直直的喘气。

“公主,出事了。”阿暖渐渐的放下朱笔,拿起了桌上的瓷牌。“郡主她,郡主带人斩杀了白氏宗族所有人,包括哪些阖族女子。”

阿暖骤然抬头,竟诧异——明明是皇帝下旨,不杀十二岁以下男子与阖族女子,素和缱云竟然私自带人去斩杀,这是不把皇帝旨意放在眼里么。

她就这么恨白鸣筝么。

那些都是无辜的人,虽为白氏,可都因一事所蒙蔽,非而不为啊。

“她倒是心狠。”她想着,脸上却丝毫不动声色,“死了也好啊,不用受世间疾苦,更何况充官为妓呢。”

或许对于那些充公为妓的阖族女子而言,死——便是最好的解脱吧。

“我要去趟法场。”

阿暖微微起身,锦烈便上前给她披上外衣,整理了一下衣衫,对于她要去法场的事情,一点都不奇怪。

毕竟那日在天牢,她也是听见了与白鸣筝的交谈。

长公主想求阿暖救人,可现在旨意已经下了,没有办法篡改,也就只能亲自往法场一趟,或许最后关头,能够救人一命吧。

“你的身体,已经不想允许你再这般了。”

若淳是医术高明,望闻问切之下,就算阿暖不给她探脉,她也是瞧得出来的。阿暖如今一直被头痛困扰,身体虚弱到极点,加上太医院每日送来的药总有些怪怪的——这怕是之前就已经染上的病了。

不过阿暖听到若淳这么说,竟然觉得有些哭笑,时不尔竟发笑了。

“楼姑娘还有心思管顾我的身体啊。”

怒气冲天尔,原本的心情现在全部都毁于一旦,阿暖猛然的推开门,广袖衣袍挥发的让人觉得她的袖中剑即将出击。

她不是生气,她只是从来都不理解,身边的人究竟各个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一定要用骗局来隐瞒自己。

她也不是通情达理的人,只是骗局之下,真的无法原谅。

“阁主……”

“别叫我阁主,这里,不遵循百霜阁那一套。”

若淳终于感到恐惧了,当日辞渊带她入宫回来的时候,其实阿暖心中就是就有气,只是过了这段时间,她不追究罢了。

哪曾想现在又开始来管她的事儿了,真的当她这个主子好欺负?

阿暖带着锦烈离开了华梨苑,临走之时她看见若淳的眼神,凌厉着又带点锋芒......算是跟辞渊的眼神一样吧,毕竟那个赐婚的事情,让她一直久久无法原谅。

或许,出于妒吧。

尘归尘,土归土,随风飘,雨中舞,纵然修得同床渡,到头来终归黄土。

唯恐韶华不负,独饮相思入骨,恋恋风尘不知处,青丝亦不枯。

可闻秋风稀疏,知否旧人已故,两两相忘江湖路,心倾不易主。

——相知一张脸,人心千万变!

“公主,法场不安全,或许若淳说的有道理。”锦烈毕竟谨言慎行,她也是怕阿暖会因此受到牵连,毕竟这是娄归想要处死的人,也是国判之罪啊。

现在的她已经失了民心,不能再因此胡乱而来了。

“怕什么,有他呢。”阿暖冲着锦烈笑笑,头轻微往后点了点,朝着昊迦的位置。

锦烈这样的高手都未察觉昊迦一直跟在身后,阿暖又是怎么发现的——

她毕竟还是九瑶公主,在场的人,应该也不敢把她怎么样。

待到昊迦缓慢跟上了她们的脚步的时候,阿暖忽然低声开口,语气就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对着昊迦言道:

“我知道你是辞渊的人.....一会到了法场,不管发生什么,你最都好不要插手。”

阿暖有阿暖的计划,所以救人的话也必须冒着风险。可是若做了有风险的事情,昊迦便不会不管着。若到了那个时候,怕是自己想要救人都会因此为断......

白鸣筝与白近枫已经押往法场,周围围着的都是黎民百姓,还有当日那场浩劫之中失去亲属的人。

能够看到白家如今有这样的下场,不知道多少人拍案叫绝呢。

声声的谩骂已经覆盖了监斩官的话,那些人必然是对当日的叛乱出于恨意——明明一家其乐融融、和和美美,一场无端的刺杀,变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为了什么所谓的帝位,这么不顾人命么!

脸上有刺痛的感觉,呼啸的冷风仿佛刀子割开他的脸。

“杀了他,杀了他,就是他们害得我们家破人亡,我那可怜的的孩子才七岁......一刀,那些人一刀就杀了他,简直没有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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