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8 煎熬

却是让他们走。

安歌怎肯，“笙笙……他们可能伤了你。我不能放他们走。”不是不知道将这些各国使臣一道扣在帝都是什么后果，单单一个西秦就不是车狮能够面对的。但……若是连这丫头都护不住，他要这江山……作甚！

她却坚持，“放他们走。”

面色苍白，声音沙哑，从未这般弱不禁风过，看得人心脏都疼地抽搐……煦渡不是陪着她的么，怎地让她这般只身前来？

在场官员其其下跪，请求帝王打开城门，让使团离开。他却依旧沉默，不允，半晌，摇头，“笙笙，你知你的任何要求师兄都能允你，唯独这件事，不能。但凡真相不曾昭雪，伤你之人没有找到，他们……就一个都不能走。”

他尽量柔和了音线，可眸色却依旧凛冽宛若霜雪裹挟而至。

“不是他们。”她声音依旧，带着些虚弱，于对方诧异的眼神里，表情都未变分毫，像是说着与己无关的故事，“放他们走。”

“那是何人？！你知道？！”

“嗯。”她应，表情终是有了些许反应，却并非是愤怒，更像是……犹豫。半晌，低喃，“安歌……让他们走吧，剩下的事情，我来解决。”

沉吟片刻，他终究是挥了挥手，身旁太监总管几乎是连滚带爬冲出了大殿吩咐下去了，一应老臣也松了口气，毕竟，车狮国……如此算是暂时保住了，只但愿各国皇帝也愿意息事宁人……

只是，这口气还未下去，就见他们的帝王牵着长公主的手，一步步上了台阶，坐上了龙椅！

承天长公主，享帝王同等的权利，这龙椅……竟也坐得！

只是，此刻已然无人敢言不妥，毕竟，他们群臣死谏都没有拦下的事情，长公主殿下一句话便拦下了，此刻若言不妥得罪了这位心情明显很不好的祖宗，就怕那奉命出宫开城门的侍卫就到不了城门口了……

“何人伤得你，你还未同兄长说。”安歌始终不忘最重要的事情。

她低头，沉默，半晌，低喃，“安歌……这些日子，我总想劝自己，息事宁人，我总想劝自己，你是我师兄，她总算是……半个嫂子，可我……做不到。”

“？！”

“我一闭眼，总能看到他对着我笑，胸口插着那支箭羽，他说，他先死，他说……他叫浮生，今年十四岁。”

“那名字，是我起的，那年龄也是我告诉他的，在那之前，他无姓无名，不知年岁几何，而那在之后，他的全部世界里，只有我。”

她像是说给安歌听，又像是喃喃自语，声音沉落到令人心悸，空洞的瞳孔里溢满了泪水却久久不落。

兵部尚书已经跪着喊冤，声音盖过了她的，却被安歌挥手之间让人按住了堵住了嘴，整个大殿安静地落针可闻，人人都听到了那句话，半个嫂子……

兵部尚书家的那位姑娘，前几日刚封的皇后娘娘。

“把那女人给朕带来！”他将她揽在怀中，动作温柔，而目光如刀锋凛冽肆虐，他终于明白了这丫头这些日子来的沉默，一边是已逝的家人尸骨未寒亡魂未安，一边是师兄的新婚妻子车狮国的皇后，整个皇宫红绸还未卸长公主府却已经挂上了白绫——她该有多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