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齐泽北燕城
夜色起,一辆马车,四匹马儿,一道慢慢地往里亲王府回着。马儿上四个俊逸的身影在夜色中安静地两两并肩着,他们偶尔交谈几句。
只是,他们的声音都不如往常从奉京楼用过晚膳后回去时那样的自然。特别是寂雪融和顾轻辞两人,她们陪太下棋或观棋后,又叫热情的皇上宫桓相邀喝了许多杯的酒。
这让两酒力不佳的医仙女儿家很是倦乏。虽然,她们两人在踏出福绵殿后,趁着无人看见的时候又都再服用过解酒丸。可是,早就进肚子里的那些酒,已经开始发挥着它的效力了呢。
或许,她们都有别的解酒方法,但,那时或这时候都不方便实施。皇宫里人多目多,回去的路上,武力高的里亲王夫妇也同在。
“阿欢,阿寂,阿轻,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们今晚就不去待客厅聊坐了。”里亲王妃下了马车之后,她便含笑地对寂欢他们三人说道着。
“好的,师叔。”寂欢含笑地回应着。寂雪融和顾轻辞也一同说道着。
玉晴看了一下脸色如常的儿子宫越,她含笑地道:“阿越,你送阿欢他们回去也早些回院子吧。”
宫越看着有一分浅醉的母妃玉晴,还有清醒依旧的父王宫周,他轻点头,回应道:“好的。母妃和父王也请早些休息。”
一行四人踏着月色来到明安院院门外时,寂欢便对宫越道:“阿越,就送到这吧。”
“嗯,好。那,寂兄,阿寂,阿轻,你们早些休息吧。”宫越浅笑地说道着。他停顿了片刻后,又接着道:“今天谢谢你们了。”
“宫兄不必客气。”顾轻辞率先笑回道。
寂欢也不由的含笑地附和道:“阿越不必客气。”
寂雪融此刻不曾言语,她只是在友人顾轻辞,还有大哥寂欢,他们的话语落下的时候,含笑地轻摇了一下头。
月色溶溶,它让大地上披上了满身淡淡的清辉。明安院静静地沐浴在这样的月色里,宁静的气息比以往更浓了些。
齐泽,北燕城。
皇宫中,御政殿里,烛灯通亮。不时摇曳着的光线,让坐在案桌前背靠着椅背那道身穿明黄色衣裳的五十多岁的男子,他本就神色不明的那张往日儒和的脸容,晃得更加不明朗。
只见,他把视线往桌上那封摊开着的几张纸上投去着。那是前两刻钟才刚送进来的边疆密件。
侍臣朱弧烈安静地坐在他侍候茶水的位置,他不时地抬头往案桌前的那道明黄色的身影看去。他想,在自家这位齐泽国主乔宿举有嘱咐的时候,可以瞬间做出回应。
良久,案桌前的乔宿举,才转动了一下他那颗已经保持了很久姿势的头,他往侍弄茶水的人看去,语调不明地问:“弧烈啊?今天是什么日子?”
“回皇上,今天是咱们齐泽寻常的日子。”朱弧烈平静地回说着。
乔宿举闻言,呢喃般道:“寻常日子?”
“皇上,正是呢。”朱弧烈回应道。他略停顿了一下,便又接着道:“不过,皇上。燕图那边,今天就是个喜庆的日子。”
“哦?”乔宿举又变得语气不明地轻道着。“燕图国主母后的寿辰啊,他们今年设办这场寿宴可是罕见呐。”
其实,乔宿举知道,齐泽的使臣已如往常一样,很早就准备了寿辰的贺礼,通过燕图驻扎在边疆的使臣,往燕图那边送过去了。
齐泽和燕图自从混战结束以来,两国就一直友好相处。虽然,两国的官吏来往得不算密切,可,每三年也是会举行一番会谈的。
至于,两国的天子,他们除了年少时到边疆历练有可能会遇见之外,他们在位的几乎是从不曾相见的。天家的近亲或许偶尔会到对方的国都,如同使臣一样去友好探访交流一番。
不过,两国的百姓,他们只要通过向边疆的友好关卡申请,他们便可自如地在两国来回,或游逛或经商。
但是,两国驻守在边疆的那些将士,他们却是纹丝不动地在自己的国土上扎根的。他们巡逻的时候,若是碰见经常擦肩而过的对方的将士,或许会无声地打招呼,或许会对话两句。
当然,燕图和齐泽相邻的边疆,那片黄沙相对的地方,有一道约五里长,十丈宽的无国界之地。那是两国将士都可以踏足的地方,也是两国百姓进出两国的主要通道,两国的进出关卡就设置在它的边上。
不过,除了需要为百姓通行协调的那些专职的将士经常在这个地方穿梭外,其他的将士几乎从不往这里来。他们在巡逻两国交接之地时,也不会越出自己的国土而踏进对方的土地。
“的确是呢。”朱弧烈看见,自家皇上收拾了那几张被放置在桌上很久的纸张后,他便提起茶壶,往乔宿举那走着过去。
茶壶里的水,被轻轻地注进了乔宿举那个半空了的杯子。朱弧烈含笑地道:“皇上,先喝一杯茶润润吧。”
“嗯。”乔宿举边端起茶杯边轻嗯了一下。只片刻,几乎满杯的茶被他一口喝尽。可是这样的动作,在朱弧烈看来,却不会显得很急或很突兀。
乔宿举喝完他那杯茶后,他并没有把杯子放回桌面上,他而是把它往朱弧烈前自然地伸着。朱弧烈见状,他连忙稳稳地又为自家皇上添置了大半杯的茶。
这会儿,乔宿举只是再喝了大半口后,他便把杯子搁置回案桌上,它原来的位置。“弧烈啊,传闻,燕图有好一些出色的青年才俊呐。”
“皇上,咱们齐泽也有很多出色的青年才俊啊。像谷老王爷家的开律小将军,皇上您的几位皇子公主都是呢。”朱弧烈脸带上好一些愉悦的神色,举说着齐泽的这些才俊儿女。
乔宿举听闻之后,不好气地道:“朕没问你这个。”
不过,他还没待朱弧烈换上别的神色的时候,他又接着道:“谷家的开律,的确是咱齐泽值得赞许的青年才俊。”
朱弧烈听闻,皇上只提了开律小将军的名字,而没有提皇宫里的那些皇子和公主,他不由的在自己的心里道:“二皇子和晚宛公主是很优秀的呢。”
乔宿举没有留意自己这位老侍臣此刻心里的想法,他看着那杯静静放置的茶水,盯看着那层浅棕色的透明的茶汁。
这时,一句不经意的话语从他的口中传了出来,“谷小将军同燕图的宫越小王子相比的话,谁会更胜一筹呢?”
乔宿举说话的时候还是保持这个动作,他似乎想要透过那带颜色的透明茶水,先别人一步找到这个问话的答案一样。
“这……这……”朱弧烈听闻的时候,他端着茶壶的手,不由的随着他的回话轻轻地晃动着。好一会儿,他才完整地道:“这,我可说不好呢。”壶中的茶水没有被晃出,就像他此刻的话语没有出来答案一样。
乔宿举对朱弧烈这样的回应,也不曾感到意外。因为,他自己心中也是没有答案。
对谷老王爷家的那个小将军,乔宿举虽然很熟悉,可是他却对他除了传闻的那些高超的武力,还有文武兼收的才学外,还真不曾了解得比别人更多。
而燕图那个宫越小王子,他的才学惊艳名声从他小时候便已扬名到了齐泽的每一个地方。不少的齐泽百姓,他们都纷纷争相效仿效学。
片刻后,乔宿举才回应道:“嗯,弧烈你能说好他们两的对比,才让朕惊讶呢。”这句回应倒也像是在回应他自己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