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她真想说，这是最后一次

合欢树下的陆远还是那样，白色的衬衫，淡漠的神情，阳光和枝叶的剪影在他的脸上来回移动，看上去没有半分温度。

沈蹦蹦噎住了，她真想说，这是最后一次，但怎么都说不出口。

沈蹦蹦低着头，从陆远的寝室楼下一直走一直走，原本十分钟不到的路程，硬是被她无限拉长。

身后好像有车子跟着她，她一回头，又空空荡荡，她叹了口气，估计是自己想多了。

她走走停停，把平时没来得及吃的甜品都吃了个遍，正所谓健康的买醉方式。

她出了店门往左拐，打算绕一圈，走最长的一条路，估计走到寝室，她沮丧的心情就被消磨光了，她自嘲。

远处的云是灰色的，很低很低，她抬头，好像要压到她头顶上那样，她叹了口气，自己两手空空，没带伞。

要下雨就下吧，糟糕的心情配糟糕的天气。

想到这里，她又抬脚向前走去。

风比想象的更大，把她原本扎着的头发吹开，她长长的头发在空中飞舞，那么长那么长，像是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风把她的白裙子也吹开，下摆吹成一朵盛开的马蹄莲。

她微微眯起眼，像一杆折不断的小小白桦树挺立在风中。

银灰色的轿车里坐着瓦西里，他默默看着她，他和她相隔一个街角。

这个女孩，滑得像条泥鳅，软得像个面团，倔强起来，又像头小牛，不撞南墙不回头。

风把树木粗大的枝干折弯，都往一个方向弯折，树叶颤栗着，哗哗作响，大颗的雨点从空中落下来，掉到树叶上，枝叶来回甩动，甩到了过往的行人车辆上。

风将学生宿舍阳台上挂着的衣物卷上去，也不知何时才会落下来，临海城市，五六月份的时光，就是这样。

沈蹦蹦黑色的长睫毛被雨水打湿了，就在她抬眼看天空的时候，雨下得更大了，泼似的。

瓦西里靠边停了车，也管不了那么多，他打开车门，一脚迈出去，开了后备箱，就这么短短几秒钟，身上的衬衫已经黏在了身上。

“哗”一声他撑开伞，将伞盖过沈蹦蹦头顶，自己半个身子落在外面。

“你……”沈蹦蹦惊愕地看着他。

“下大雨了，我车就在附近，送你回去。”

“不，不用，”沈蹦蹦连忙摇头，还没反应过来，“如果你肯把伞借我，下次见到你再还给你，行吗？”

“别烦了，”瓦西里皱了皱眉头，樱花瓣似的唇轻轻抿起，有一种不容反驳的霸道，“你上我车，我送你。”

沈蹦蹦鼓着腮帮子，轻轻摇头，说什么也不愿意，谁知道他脑子想什么坏主意。

“相信我一次。”他说，一把将沈蹦蹦揽住，像小鸡似的提进车里，任她怎样死命挣扎都不放手。

“那么小小一只鸟，居然还会啄人，好凶。”他对着沈蹦蹦莞尔一笑，笑容怎么看怎么欠揍。

瓦西里指指自己的裤腿：“你看，到处都是那只笨鸟的爪子印。”

黑色的长裤上有好几个脚印，小小的，灰溜溜的，上面满是泥土。

沈蹦蹦恼了，白了他一眼。

她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在瓦西里的车里，心里想着的是她和瓦西里疙瘩似的过往，她一边小心地看着导航，生怕他把自己扔到荒山野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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